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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的事情过了好几日,仍为村民热议,连刚回来的云苓都被“科普”过好几次。
别人不知道,可她再清楚不过——周爱香确实怀孕了。
尽管苏岩和两位老人仍然没给她好脸色,但这段争吵终归是销声匿迹,不会有人再提起了。
只有女主仍旧承担着繁琐的家务活,因为周爱香以自己怀孕为由,更加顺理成章地享受闺女的服务。
许是自己家庭圆满和美,所以云苓格外不能理解,为何会有母亲这么看不惯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
她这样想着,便问了出来。
褚菘蓝苦笑:“你还是见着少了,以前我们村里,因为生下来养不起又想要男孩,索性直接把刚生下来的女孩溺死,一了百了。”
她的语气,仿佛是在给生活在首都四合院里的天真大小姐,讲述这世间格外残忍却又不稀奇的常事。
云苓牵牵唇角:“没有人报警吗?”
“那家人都没说什么,亲生父母没意见,其他人也不愿多管闲事。”
屋内一阵沉默。
她之前走南闯北,见过最荒芜的村落,也认识了连规则都无能为力的压迫,什么都看在眼里,自然习惯了逐渐不放在心上。
褚菘蓝还想继续说什么,但见她一副深思的样子,又怕说太多直接摧毁她的理想世界。
云苓抬眸,似乎意识到了她的未尽之言。
但她并没有褚菘蓝想的那么脆弱,或许其他人都认为她过于理想,可这个世界仍有值得坚信的存在,是前人的坚持才有了现在的太平,那现在的弊病疮痍,总有一天也会得到改善,只是需要活人来努力。
物忌全胜,事忌全美,人忌全盛。
她从来都觉得自己只是个小人物,不会把所有人或事想得太过圆满,也不会狂妄自大地凭一己之力想改变世界,因为自知即使幸运地拥有系统依然也能力有限。
“我虽没能亲眼见证,却也不会盲目乐观,只是仍不理解他们为何如此偏执顽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褚菘蓝轻描淡写:“这种人是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动机的。”
医者医人,却无法医思想,令人麻木的是他们根深蒂固的理念。
她不知道苏暖之后的看似大刀阔斧人生中,心里是否会有一处角落永远被压抑笼罩,但系统并未派发新的任务,似乎也说明了什么。
在看完这本小说的那一刻时,云苓就对系统说:“她比我强多了。”
她自认为,如果她是棵树,那也是从不缺养分的树,蓬勃茂盛情有可原。
可苏暖不是,哪怕作者最初给她的设定是一株孱弱花朵,可她最后也是从石头缝里拼命钻出,迎接风吹雨打还能绽放美丽的花。
时间慢慢逝去,云苓的计划逐渐提上日程,而农场这边终于有了进展。
“营长,你让我观察的那个朱存,今天外面有人给他递了信。”手底下的副营长一发现异动就来通知了。
傅承序严肃问:“知道是通过谁把消息传进来吗?”
副营长:“是一个普通的看管人员,收了钱。”
“这个传信的如果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事了后依法惩处。”傅承序正容抗色,深思熟虑,“把消息内容字无遗漏地复述一遍。”
副营长直接将纸条抄了一遍,递给他,上面的内容是——
“钱还在凑,尽量说服L先生再次延缓交款期限。”
L先生?
傅承序顺理成章地想到了罗仕文。
“继续盯着他,密切关注朱存和别人的接触,注意警惕性,不要被发现了。”
“是,坚决完成任务!”
副营长离开后,傅承序重新抽出罗仕文的档案再次审查。
此人之前外派到海外多个国家学习,归来后致力于文化和翻译工作,在内陆文学界小有名气,这次被抓进来也有不少人为他奔走,属实情理之中。
最怕文人没节气,可依他劳改这段日子,完全不像是毫无骨气的人。
傅承序捻了捻纸张,指尖捏紧,眸色微沉,恐怕这人是伪装得太好了。
现在有证据证明麻汉生和罗仕文有交易往来,而这笔钱绝对不是小数,否则以麻汉生的本事,不会这么久都凑不出来,还要手下“再次”劝说对方延期交款。
他方提供金钱,那另一方提供的是什么呢?
罗仕文犯罪,他在国内明面上的人脉皆断,一向又以清正廉洁示外,除了学识文化还有什么能交换给对方的呢?可麻汉生那人偏偏又鄙夷学问。
傅承序将罗仕文的性格特征和优势利益条条列在纸上,又按照推测一一排除。
最后只剩下一条可利用的资源——
海外。
如果那些势力能拿出麻汉生所需要的东西进行交易,那就说得通了。
不过,这都是他的猜测罢了。
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也搞不清楚罗仕文本人都待在这里了,还需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再者,既然那方能给麻汉生提供资源,那为何与之关系更近的罗仕文不自取为用?
这些疑点还需要进一步发掘,他暂时将进度以及相关推测同步给了上级丰团长。
无论如何,心知肚明的是,既然这事能安排到军方手中,那必定与国家安全息息相关,傅承序不敢有一丝松懈。
致广大而尽精微,上面或许有更多的信息,所以这边实时发生的任何细节都可能对大局造成决定性的变化。
又是漫长的监视任务,公安局那边早先传来了消息,傅承序发现的山中沟壑处确实是麻汉生等人的栖息地,但他们去的时候人并不在。众人埋伏至深夜,才将其爪牙一网打尽,唯独麻汉生不见踪影。
单东岭怀疑对方弃车保帅,也可能是麻汉生故意让他们作诱饵来吸引警方视线,不过后者可能性不大,毕竟代价还是太大了。
抓一个人与抓一群人相比难度更大。
傅承序去审了那帮手下,都声称知道麻汉生缺钱,却不清楚他要拿钱做什么,只和大家说要带他们过好日子。
这份口供,让他更加确定不是罗仕文和麻汉生进行交易,而是他背后势力可以提供实际利益。
经此收获,傅承序更加不舍昼夜地严密监视罗仕文,从未离开过农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