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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段话,褚菘蓝对她肃然起敬:“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要是有机会,我觉得很适合进组织工作。”
云苓看她故意夸张的表情,不禁好笑:“您可太抬举我了,我可没那本事。话说你怎么跟莉莉待久了,也变得这么机灵搞怪。”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学着像她活泼些也没什么不好。”
褚菘蓝如今心态越来越轻松,除了过往经历导致的沉稳以外,现在增添了几分年轻人本该有的朝气蓬勃。
“不过你都回来好几日了,她咋还没到?”
“她的车票比我晚一周,得等后天才能回来呢。”
云苓偏头打趣道:“怎么?想她了?”
“当然想啊!你不知道,你们不在这段时间我都无聊死了,和村里人也不热络,跟对面那帮人更是没话说,快闷死我了。”
褚菘蓝愁眉苦脸的样子,可见是真把她一人憋坏了。
云苓想到她对面的人,故意提起:“卫同志不是回来得挺早的嘛。”
“不过也就比你早回来几天而已,再说,我和他自然没有和你们聊得来。”褚菘蓝说话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想问什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想问就直说嘛!”
云苓微笑:“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吗?”
“没点火星子的事儿有啥不能说的,而且依你之言,既来之则安之,反倒相处得更自在。”
看她这种淡然处之的态度,云苓便没了好奇心,转而问道:“最近村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你别说,还真有件事儿,跟那个苏家小姑娘有关。对了,她还过来找过你呢!”
女主苏暖?
云苓疑惑:“她来找我做什么?”
而且褚菘蓝也不主动和人聊天,能传到她耳朵里的,说明事情传播很广,已经达到了人人议论的程度。
她逐渐回忆起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云知青?云知青!你在家吗?”
褚菘蓝听到隔壁敲门声,放下手里的书,出门告诉她:“云苓回家探亲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苏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求助于她。
“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等云苓回来我再转告她。”
“谢谢你,等她回来,麻烦帮我转告她一下,就说我找她有事商量。”苏暖弯腰鞠躬,便很快离开了。
几日后。
“褚知青,帮我拿一瓶红药水。”
“大嘴婶,这次是哪个孙子磕碰了?”
褚菘蓝对这些基础药品还是很熟悉的,云苓不在诊所的时候就由她来帮忙取一些红药水这类的小药品,但打针看病可就不行了。
“老大,玩石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摔着了。”大嘴婶痛心疾首地抱怨,“你说这男孩就是淘,之前来买过,这就用完了。一天天出去跑风,回家要么破皮要么淤青,搞得我以为有人欺负他俩呢!”
“孩子活泼,难免磕磕绊绊的。”
“可不就是!”大嘴婶接过红药水也没离开,自来熟地坐下,还递了一把花生给褚菘蓝。
“褚知青,你听说苏家的事儿了吗?”
褚菘蓝对她这种亲切的相处方式还不太习惯,尴尬地摇摇头:“没呀,咋地了?”
大嘴婶来了兴致,眼神冒光:“那我跟你好好说说,苏家两口子正闹离婚呢!那吵得隔了好几家的我家都听着了。”
“啊?”褚菘蓝忽然想起前几日的苏暖,不知道她当时的焦急是否与此有关,“那是为什么啊?”
“当时就听苏岩在院子里骂他媳妇净想些歪门邪道、不要脸什么的,具体缘由也不清楚,不过两口子之间的事儿,谁说得清楚呢?”大嘴婶说的还算中肯,起码没有发散思维、恶意揣测。
云苓听完她的复述后,在脑中翻开许久没关注的小说原着,了解从头到尾的原本事情。
年后。
由于过年喜庆热闹,苏家僵硬的家庭氛围终于缓和了几分,夫妻俩也重归于好,周爱香对一双儿女看起来似乎也上心了许多,不再提自己娘家的糟烂事儿。
尽管依旧是只关心儿子,不在意女儿,但苏暖也无所谓了。
她对母亲的重男轻女似乎已经麻木,因为不在意对方那点稀缺的亲情,所以对其偏心亦不在乎。
她对现状十分满意,只要家里不出幺蛾子,她就可以听云苓的话好好学习,待日后根据历史发展一飞冲天。
可事与愿违,在她以为家庭圆满之际,却突生枝节。
“老苏,初六我想回去,年后怎么都得回娘家一趟。”
饭桌上,周爱香突然提出这个要求,苏岩和苏暖都没有作声,反倒是小儿子苏德民不满地放下碗:“娘,你怎么还惦记着他们?”
周爱香语重心长地拿出老一套说辞:“你大舅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啊……”
她话刚起了个头,就被苏暖打断:“娘,你是年纪大了真健忘,就算我俩一年回去没几次,也都听过大舅懒汉的名称。那些陈年往事您真没记错吗?难道不是大姨辛辛苦苦把你们这些弟妹拉扯大的?怎么到最后全都成了大舅的功劳了?”
周爱香沉下脸,训斥道:“我和你爹说话,你们俩小孩别插嘴。就算是你大姨出力出钱,但要是没你大舅撑着门面,我们几个姐妹不都得被欺负死?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苏暖撇嘴冷哼:“撑门面,日上三竿,床都起不来还能站起来撑门面?也不知道被人讨债时是怎么屁滚尿流地去找你们这些姐妹求助的。”
“啪——”
周爱香面上无关,怒斥她:“没教养的东西,谁叫你这么评论长辈的?跟我顶嘴还嘲讽你大舅,谁给你的脸?”
大年初五,苏暖本来还以为这日子就能安安生生地过下去,没想到她娘这伪装都撑不过半个月,她看向苏岩,见他不打算出来主持公道,便灰了心,摔了筷子回屋关门。
她越想越纳闷,以前她爹还是很不乐意她娘回那边的,不过最近几日似乎很听她娘的话,真是太奇怪了。
苏德民见姐姐连饭也不吃了,直接往怀里揣了几个大馒头,敲了敲苏暖房门,自行进来。
“姐,吃饭。”
苏暖看着已经懂事的弟弟,顿时心软:“德民,谢谢你。”
“咱俩亲姐弟,有什么谢不谢的,再说了,我觉得你说的挺对。”苏德民大咧咧地往炕上一坐,“要我是咱娘,就像大姨那样,跟大舅老死不相往来,别再沾边,周家人跟蚂蝗似的只知道吸血。”
苏暖摸摸他的脑袋,无奈:“其实大姨以前也是像咱娘一样,累死累活地给家里干活,后来结婚后才幡然醒悟,可惜在他们嘴里就变成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德民,你记住,未来你要是有女儿了,绝对不可以这么想。儿子女儿都是自己的孩子,为何女儿嫁人就变成别家人,而儿子却永远是自家传宗接代的香火呢?”
苏德民不理解:“可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啊?有什么不对吗?”
苏暖垂眸,努力忘却那些年的心酸和隐形歧视,平淡地说:“自古以来便是对的吗?”
“那倒不是。”苏德民摇摇头。
苏暖没想用这只言片语就扭转他的想法,因为无论她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他的性别,作为苏家的儿子,生来便会获得许多优待,生来就是规则获利者。
尽管苏岩努力想一碗水端平,但苏暖也清楚,他的粉饰太平不过是为了她不要太计较罢了。
因为心知肚明,所以她从未奢求过不一样的待遇,每次都是踩在父亲的上限边缘,才能一直以来所求即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