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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南山！
南山南，南山上面有神仙。
妙真观，北静王水溶端坐在这里。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造反，北静王是天字第一号功勋之家，皇室的头号打手。不但裂土封王，而且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降爵。
他为什么要去造反？他只是同情先太子，而且本来他们这些勋贵之家追随先太子最开始也是老皇帝安排的啊！新皇帝要赏赐自己的从龙之臣，要拿老勋贵开刀。不是这个他们神经病去跟天子对抗吗？
北静王府与天子对抗只是告诉天子不要太过分，可没想着造反啊！
宁国府的贾珍误会了意思跟他有个毛线关系？他是反对派，不是造反派。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家族供奉的那个神像，竟然招来了六欲天魔，这特么的不是开玩笑吗！什么时候天下第一军功之家供奉的保护神是个天魔？明明之前是真武大帝麾下第一神将腾蛇将军的好嘛！
水溶到了现在还没有想通，事情怎么会出现了这样的变化。
他召唤那个保护神，本来也不是为了跟人战斗。否则他请来精通先天神数的苏师太干嘛！这些年不对劲的事情还有很多，包括祭祀的时候天上的神仙没有回应。
京城出现了很多出马仙，巫婆，神汉，甚至有的寒门之家都不得不供奉上几尊邪神。
水溶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包括他们在西北的封地，也有一些当兵的供奉什么神仙。他本来还不当一回事，现在想来很是不对劲。
可惜苏师太死了，否则倒是可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心神完全的沉浸在手上的玉牌，观察着桃金娘体内封印的这个所谓的神仙。这是一个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神仙的神仙，他的身上只有危险，暴戾，以及毁灭。
每当水溶心神与他相处，他所能传递的意思也只有一个杀掉他，毁灭他。
真是见鬼了！
老祖宗是不是特地来坑后世子孙的，留下的东西没有一个好用的。
朝廷还没有宣布任何和北静王府相关的处罚，理论上说水溶现在还是天字第一号功勋首领，还是朝廷中举足轻重的力量。
当然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就是大反贼，毕竟他也是受害者嘛！
但他现在不敢回去，作为一个有些道行的人，六欲天魔和气运金龙的战斗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他不敢赌天子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当然有着西北铁骑，正常的皇帝和统治者都不会在准备好之前撕破脸的！但谁知道贾家那帮疯子呢？当初林如海不也是直接和盐商撕破脸了，结果怎么样？不管是爱吃醋的老西还是徽州的儒商，他们可是屁都没放，曾经培养过的那么一大批士子文人，更是一点浪花都没翻起来。
还有贾琮在江南打了那么多人的脸，甚至直接要弄翻了甄家，现在体仁阁总裁甄应嘉说什么了？皇帝纳了甄家一个女儿，结果什么都说了，老老实实看着江南商会成长，甚至还助纣为孽，分销他们的商品，为他们提供原料。
北静王已经看透了这些金陵出身的大世家，大贵族了，一个个的全都是眼中只有利益，没有立场的。为了二两骨头，出卖几个兄弟都是正常操作。
那甄家可是把沈家、宋家、孔家坑的底裤都没了，不但从江南一流世家直接跌落，百年来积累的财富被生吞活剥，甚至百年来积累的人才也被甄家送货上门便宜了江南商会。
还有南安郡王，同为四王之一的郡王府，如今像个打秋风的破落户一样，到处找人说和。
可是再怎么说和有什么用？
江南商会看中的是你下面的地盘，是你的人口，是你的所有一切。
水溶看的比贾琮自己还要深，但是他不想落个被人鸠占鹊巢，被人操纵命运的下场。所以他带着人靠着太上皇要和皇上周旋，想要皇上做出让步，他要的只是生存下来。
但当今天子显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所有的勋贵都是故意跟着太上皇要和他作对。要偷他的钱，抢朝廷的人，朝廷的地盘。
正好贾琮也是这样认为的，人口都被勋贵们掌握着，谁来江南商会做工，谁来消费？
他捏着手中玉牌，手背上甚至因为过于用力露出了青筋。
这一步走出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朝廷只会越来越壮大，越来越富裕，甚至朝廷的军队在裁汰老弱之后也会越来越精锐。
靠着西北的那点军队，如果不能一击而中，打成了持久战，恐怕会输。
而且，当今天子没有大的过错，相反在民间是个有道明君，不但对先太子后裔很好，而且孝敬父母，轻徭薄赋，发展工商，天下市井繁荣，百姓安居乐业。
师出无名的大军在作战中的士气到底如何，他这个将门世家深深的知道。恐怕走到半路就要跑掉一半，走到京城手底下的将领就要起义反正了。
但如果现在不去做，等到朝廷做好了准备，真的要下手之后，他又该如何？
他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山门出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出现了，水溶定睛一看，此人认识。
正是从金陵来到京城的甄士隐，也是太上皇新近最信任的谋士。他来做什么？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王爷。小可不请自来，王爷恕罪。”甄士隐脚步很快，水溶方看他还在山门处，再抬头已经到了近前。
“先生法力高深，小王佩服。”
“王爷，小可此来是为了阻止天下生灵涂炭，为百姓求一份活路的！”甄士隐道。
水溶受了玉牌，收拾了心情，再次看向来人。
见他虽然五六十岁年纪，但峨冠博带，广袖长袍，一副有道高真的模样。他心中诧异，甄家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位厉害的人物，此前在太上皇前怎么没有发现。
再看他神光内敛，朴实无华，但身形却飘飘渺渺，无论怎么去用心记忆，都记不住他真实的样子。
果然是厉害！
他打起精神，笑着道：“先生不必大言欺人，若真是上天要天下生灵涂炭，走着一场劫难，谁也阻止不了。”
甄士隐道：“敢问王爷还是大乾朝的臣子吗？”
水溶道：“北静王府世代为国守边，忠义传家，如何不是大乾朝的臣子了？”
甄士隐道：“敢问王爷，朝堂中忠义之士缺乏吗？”
水溶可不愿意昧着良心说朝廷百官是佞臣，认真说起来，现在朝堂中的官员都是实干家，要说有没有贪腐或者懒政的，或者能力不够的，当然也有，但是大多数现在还真都是干吏。
甄士隐见他沉默不语，又道：“王爷可还信任太上皇否？”
水溶对京城的消息还是知道一些的，老皇帝已经老年痴呆了，他信任有个屁的用处。难道还指望一个老年痴呆能为自己做主，保住自己？
开玩笑嘛，天底下若真是有人信了，那就是天字第一号傻瓜！
……
水溶信了，他承认自己是天字第一号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