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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算不如天算,“阎老墉”仇家墉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枉费心机一场空,最终这个狡猾的老狐狸还是被狱警们在监狱医院的车库里给逮了个正着。
仇家墉越狱未遂,“失而复得”被抓了回来,这让监狱长章凯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啊!要是真的让这小子跑了,自己还不知道要背多大的黑锅呢!章凯暗自庆幸道,顿觉心里面踏实了许多。
曲凡逊和姬存希围绕着高凌峰“越狱”的凶器——一根碧绿色的牙刷把展开了周密的调查,这根牙刷把上清晰地刻有“三笑牌”字样,这无疑就是一把“三笑牌”的普通牙刷,监狱生活超市里比比皆是,因为便宜耐用,大多数犯人使用的就是这款牙刷。
同一性使调查的难度增加,而且,曲凡逊也提取了高凌峰现在正在使用的牙刷,这把牙刷恰好也是“三笑牌”牙刷,唯一不同的是,有别于高凌峰“藏匿”的“凶器”,他的这把牙刷是天蓝色的,而非碧绿。
为此,曲凡逊对目前六分监区所有犯人使用的牙刷品牌,样式,型号,颜色对号入座,逐一进行了登记。
结果他惊讶地发现,整个六分监区里的犯人,唯有两人使用的牙刷不仅是“三笑牌”的,而且都是碧绿色的。这两个人不是别人,一个是年逾古稀的老病犯颜某,一个竟然是自诩“小诸葛”的狱中活跃分子诈骗犯“卢蝌蚪”卢晓西,这家伙狡猾多端,卢晓西进入了曲凡逊的侦查视线,他的嫌疑瞬间飙升。
曲凡逊是一个做事细致入微的人,他手持红蓝绿监狱生活超市里仅有三种颜色的“三笑牌”牙刷,对六分监区的每一个犯人进行了逐一排查,以调查问卷的形式,通过和平谈话,了解犯人对牙刷样式型号特别是颜色上选择的不同差异,从中他发现了一个秘密,绝大多数犯人对颜色有挑剔,大多喜欢使用蓝色,只有少数犯人认为,牙刷只不过是一个清洗口腔的工具,其他无关紧要没有在意,但是又都矢口否认自己使用过绿色的“三笑牌”牙刷。
为此,曲凡逊专门去了一趟监狱生活超市,他发现正真摆放在货架上的牙刷仅有一种,那就是“三笑牌”的牙刷,颜色也是以蓝色居多。事后,超市采购员的一席话道出了实情,“三监狱是一个男犯监狱,一般都喜欢蓝色牙刷,至于少量的绿红色牙刷,那是给前来监狱探监的犯人女家属或是部分临时值班的女狱警们准备的。”
为确保物证调查的结果万无一失,曲凡逊还利用空隙时间,专门到江城新华书店查阅了有关人类对颜色感知和适应性的心理分析报告。“相对女性,男性特别是有个性的男人,在对颜色的选择上,更倾向于蓝色……”这句话与曲凡逊心里琢磨的一样,男人绝对都喜欢蓝色的物件,就像他自己一样,监狱里的罪犯个个刚愎自用逞强好胜,更加符合这一特征。
监舍里没有女犯,监区里也少有女狱警出入,那么为什么会出现绿色的牙刷把呢?为什么仅有卢晓西和一个老龄犯现在使用的牙刷却是绿色的呢?
这难道仅仅是一个巧合吗?
曲凡逊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老龄犯人老眼花,对颜色失去辨别的能力,再者说了,颜色对于一个半截身子已经埋在黄土里的老人来说,什么颜色不颜色,品牌不品牌都无所谓了,只要实用就行。
排除了老龄犯以后,目前尚在使用绿色“三笑牌”牙刷的仅剩“卢蝌蚪”卢晓西了,卢晓西是个大诈骗犯,而且年仅三十出头,平日里就喜欢忸怩作态,男扮女装,他的
骨子眼里满是女人气息。
几经反复推理,曲凡逊认定,卢晓西这个整日里佯装嘻嘻哈哈的“乐天派”,实则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可恶家伙,有作案嫁祸于高凌峰的重大嫌疑,虽然目前尚无证据显示卢晓西与高凌峰有何恩怨和瓜葛,作案动机也不明朗,但是,高凌峰自杀的这把“凶器”就是出自卢晓西这个不男不女之徒之手,这似乎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始作俑者非此人无疑。
事关重大,曲凡逊把这个重大发现直接报告给了监狱长章凯。
章凯彻查此案心切,当即召集了政委姬存希和曲凡逊,悄悄成立了一个“三人团”,连夜在三监小会议室里召开了案情研讨会。
“定性的问题,不能用表象去猜测,这是不符合办案程序的,认定犯罪事实,必须要有铁的证据!”会议上,监狱政委姬存希对曲凡逊的见解提出了质疑,他认为单凭一把牙刷颜色的调查,就认定高凌峰是无辜的说法有失偏颇,特别是曲凡逊一口咬定暗中出鬼的人就是卢晓西的说法更是令人无法接受。
是啊!你既然推断是卢晓西背后阴谋陷害高凌峰,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的作案动机又是什么呢?……
章凯手持一支没有来得及点燃的香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要不这样看行不行?……监狱长,政委!能不能将高凌峰的凶器拿去做个痕迹鉴定,倘若这柄牙刷把上确有卢晓西的指纹,而没有高凌峰留下的痕迹,我们就可以立即逮捕卢晓西,这样他的作案动机不就大白于天下了吗?……”曲凡逊脑子活,看见两位长官对自己的推理有些排斥和顾虑,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一锤定音的好办法来。
是啊!当时盛志鹏查监号的时候,只有查监狱警和盛志鹏本人还有狱政科长别六一接触过这柄牙刷把外,其他人均无沾染,假若通过物证痕迹检验,既便是上面没有卢晓西的指纹,只要高凌峰也同样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至少这样就足以证实高凌峰没有私藏凶器伺机越狱的图谋,关乎他越狱的一切结论都是不成立的,他的确是被人冤枉的,他是清白无辜的,应该予以纠正。
至于凶杀到底是谁,后续可以继续侦查,真凶总有那么一天会浮上水面的。
“好!没问题,曲凡逊这个提议我看行得通嘛!姬政委,这个你不会有反对意见吧?”章凯随手递给了姬存希一支烟,喜形于色地说道。
姬存希接过监狱长递过来的香烟,凝视了一下天花板,然后会意一笑,默默地冲章凯点了点头,他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没有比这更有效的办法了,虽说这只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凌峰的病情迅速好转,这种状况,一方面得益于发现与抢救及时,另一方面还是得益于高凌峰年轻拥有强健的体质。
根据相关规定,病犯脱离了危险期以后,应即刻送往服刑场所的医务室进行后续的治疗和养护。
高凌峰再次住进了三监狱医务室,不过这次负责照料他的人不是卢晓西了,而是另有其人,卢晓西因为有重大嫌疑,已经被章凯列为重点布控的罪犯之一,一举一动都受到了严密的监视,甚至,他所有的动态都要随时向监狱长章凯打报告。
这次照看高凌峰的犯人是高凌峰的老熟人,“东北老乡”“屎大蛆虫”史达炔,那个爱吹牛逼的老家伙。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史达炔一见到高凌峰,就激动得掉下了几滴热泪,“你小子好傻呀!有啥事别跟老哥俺掖着呀!在一监区,哪有老哥俺摆不平的事儿呀?你看你,吃多大的亏呀?还好,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啊!”这史达炔真能吹,他都忘记了自己是谁,这是在什么地方了?
“……达哥,俺这也是一时糊涂,想不开……”高凌峰哭笑不得,赶紧从床头柜上拿出两根香蕉,一把塞在史达炔的手里。
史达炔一边吃,一边天南地北地胡侃起来,“唉!大兄弟,听说你小子艳福不浅,不仅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儿,还有一个马上就要落地的儿了,真是眼馋死老哥俺呀!……可俺……妻离子散,俺老了,不中用了,老哥俺现在也没有个什么念想儿和盼头了,只有在六分监区等死了……呜呜呜……”说着说着,这史达炔似乎触到自己的伤心处,竟然大放悲声,呜呜地抽泣起来。
高凌峰也不劝说他一下,只是默默地望着他,他知道在这森严壁垒的高墙里,每一个犯人心里都有一块沉甸甸的硬伤。
与其让他憋住,不如任其一泄而尽,这样做,或许他心里还好受一些。
不一会儿,史达炔见高凌峰没有理睬他,自觉失态和无趣,赶紧收住哭声,转悲为喜,继而又绘声绘色地跟高凌峰聊起了霍年松为他复仇,一拳打“死”“阎老墉”的英雄壮举来,当然这里面难免添油加醋地多加了些“佐料”在里面。
“阎老墉真的被打死了吗?这个霍瞎子真是一个大傻瓜呀!他现在咋样了啊?”高凌峰很显然是被史达炔描述的精彩情节给唬住了,一把拽住史达炔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没啥事儿!霍瞎子这狗日的傻蛋儿命大福大死不了。”史达炔晃悠着香蕉皮,瞅准了墙角的垃圾筐,轻轻地一扔,啪的一下就将香蕉皮似投篮一般,准准地扔了进去。
“嗯?杀了人死不了?达哥,你是白天说梦话呢?还是成心逗俺乐呀?”高凌峰故作不高兴的样子,十分不解地问道。
“诈尸……诈尸你知道吗?谁不知道,这阎老墉他妈特能装,他根本就没死,他是故意装死,寻思着想从监狱医院里逃出去呢!……哼……就他那点小算盘,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盛大分监区长的天眼吗?”史达炔给高凌峰揭开了谜底,幸灾乐祸的神情里也不忘吹嘘上自己的主子盛志鹏两句,给自己的主人戴戴高帽子抬举抬举他。
“啊?还有这事儿?你是说阎老墉这小子失算了被活捉了吗?”听完史达炔饶有兴致地一番谈笑,高凌峰觉得自己就像做梦一样,毕竟,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啊?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么多大事,这个倒霉透顶的六分监区,真是多灾多难呀!
史达炔没有言语,只是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说到跑,高凌峰心里顿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是的,逃出去!这是所有犯人的心声,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每个人都深深地向往外面的自由世界。
不过我的逃,绝不是负罪潜逃,我要光明正大地从这里走出去,我要申诉,我要讨回自己的公道。
既然现在有史达炔每天来医务室照料自己,我何不利用他将自己的上诉材料从监区带出来,交给曲凡逊呢?
挨到饭点,见医务室里已经没有了别人,于是,高凌峰把一大袋苹果递给了史达炔,“达哥,这点小意思,你收下吧!老弟儿还有一事相求……”高凌峰偷偷地央求起史达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