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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叫作“乌禾尔”的西域小镇,我和虞衡换乘了当地的“蹦蹦车”……
我们抵达古城喀什的时候,早已经是灯火阑珊人头攒动的时候了。
看着眼前闪烁着流光溢彩的霓虹灯,看着摩肩接踵身穿色彩艳丽的民族服装穿梭在大街小巷的人群,看着琳琅满目目不暇接的夜市商品,我满怀激动的心情,止不住在心里高声呐喊道,“美丽的喀什!我来了!……”
有着上千年文明史的古城喀什,是古丝绸之路上的商埠重镇。
喀什意为“玉石之城”,是东西方交通要道上的咽喉与枢纽,也是东西方经济文化和文明的重要交汇点。
过客匆匆,辞别了虞衡,我独自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溜达起来。
突然间,我想起昨天在“巴坤里哈”旅店的蹊跷遭遇,我隐隐约约觉得背后凉嗖嗖的,似乎总有一双捕食者的眼睛在暗地里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让我很不自在,也很不自由!
我不敢逗留太久,于是放快了步伐,径直向街市的纵深处走去。
“吃一堑,长一智”!
我这次格外小心,我打算把歇脚下榻的地方,尽可能选择在离主城区相对比较偏僻安全一点的地方。
“高台”,这个在黄土崖上建造的维吾尔族古老民居,僻静,安详。
最重要的是,千百年来,这里的民风依然那么淳朴,和善,安全不正是靠的这些因素吗?
“高台”成了我喀什第一夜的宿身之处。
说来也巧,这里的旅店建筑样式和房间布局,几乎与巴城的“悦来旅店”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这家名为“白天鹅旅馆”的老板,是一个漂亮温柔的维吾尔族女人,而且,女老板娘竟然还会一口流利的汉语,普通话说得有板有眼。
她的热忱与善良,让我又一次重温了母性的柔情,我的心情很是愉悦。
连日来无休止地奔逃,让我身心俱疲,我是该好好歇息了。
匆匆洗漱完毕,我便一头钻进了柔软温暖的被窝,呼呼大睡起来。
不得不说,这是我自离开白狼岭以来,睡得最踏实,最舒服的一个觉。
所有的“瞌睡债”,一夜之间连本带息,一分不少地统统归偿给了我的床上时光。
直到第二天早上,热心快肠的老板娘过来敲门,提醒我是该出来吃早点的时候,而我却依然沉睡在甜蜜的梦乡之中。
等了好久,小魏和几个警察垂头丧气地跑了回来。
他们在盐碱地附近搜查了个遍,连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能跑哪去呢?老窦,问问那维警去,这地周边有没有人烟呀?”顾鸣急了,自觉“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眼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巴城同行们的身上了,在这个掉链子的关键时刻,人生地不熟的,不依赖人家,还真不成呢!
“瞧!……从这往前看,有一片沙枣树,看见没?……”窦罡与维警沟通了一会儿,回头来到顾鸣身边,指着远处的一片树林,煞有介事地对他说道,“这是一片沙枣林,绕过这个林子,后面就是一片小沙丘,只有翻越了沙丘,才能看见有人居住的地方。”
“整
个沙丘得有多远呀?”顾鸣搔了搔头皮,盯着窦罡有些发黄的脸问道。
“好像说是有四五公里吧!具体多远,他们也说不上来。”窦罡答到,“不过,听他们的口气,这座沙丘倒是不怎么碍事,经常有驴友呀什么的爱好户外运动的人来这趟沙,估计很容易就过去了!”窦罡觉得与维警攀谈的这个细节很重要,赶紧给顾鸣补上。
“哦!……”顾鸣沉默住了。
“沙丘那边也可以到喀什吗?有没有什么交通工具?”顾鸣低着头,突然想到这两个关键的问题,忍不住又问道,看样子倒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
“过了沙丘,那边有一个叫作乌禾尔的维族小镇,除了有几班白天到喀什的乡村班车,没有其他的运营车辆。”窦罡觉得顾鸣有些太啰里啰嗦的,不管什么事,总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干脆就把知道的一股脑儿全摊了出来。
“不行,我得亲自去问问清楚才行!”顾鸣仍然不太满意,准确来说是不太放心。他忖量着事情复杂,不敢懈怠,赶紧自己跑过去央求人家,试图把来龙去脉摸个一清二楚。
经过再次地仔细询问,顾鸣对失踪的两名乘客(当然,主要是针对逃犯高凌峰而言)的去向,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高凌峰和陌生乘客穿越沙丘,径直赶往“乌禾尔”,这期间,据维警介绍,他们很可能是雇用了当地维族人的马车前往“乌禾尔”的。
因为去“乌禾尔”的路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而且二者间的距离不下十里地,这个路程其实也不近,他们不太可能徒步前去。
至于他俩到达“乌禾尔”的时间应该已是晚上,那个时间,已经没有到喀什的班车了。
不过巴城刑警也说了,这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当地很多人出行,都习惯于搭乘本地的蹦蹦车(三轮摩托)去喀什。
因为蹦蹦车可以抄近道,到喀什只须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到了。
倘若是单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到喀什这条路,盐碱地这边走的是大路,相当于走在弓弧上,而“乌禾尔”那边,则走的是弓弦,一个是笔直的,一个则是绕了半圈。
按大客车抛锚盐碱地的时间上推算,假若高凌峰和陌生乘客走的就是这条路线,很有可能,他们早就抵达了喀什城区了。
不过按照刑侦经验判断,可以肯定的是,目前高凌峰和陌生乘客他俩走的就是这条路线。
目标清晰明确!
事不宜迟,顾鸣立即重新调集队伍,让车辆走大路,直抵喀什待命,沿途正好可以给在前面设卡拦截的喀什军警通风报信,让他们一起撤退回喀什城去,免得劳而无功,白费功夫。
剩余的一部分警力,则在维族刑警的带领下,直接徒步跨越小沙丘,向“乌禾尔”开拔,继续追踪高凌峰的行迹。
在“乌禾尔”镇,了解到高凌峰及陌生乘客已经搭乘一辆“蹦蹦车”逃往了喀什,顾鸣提请巴城刑警协调一下“乌禾尔”派出所干警,请求其提供车辆支援。
在“乌禾尔”派出所的大力协助下,直到凌晨三点多钟,顾鸣一行人这才疲惫不堪地向喀什进发……
到达喀什时,天已大亮,顾鸣的队伍已是人困马乏,怨声载道。
“没命地追……没命地追,回回总是落在别人的屁股后头,唉
!这日子何时才能消停下来呀?何时是个头啊?……”每个人心里都憋了一肚子的怨气。
“同志们!我们千万不能泄气啊!我们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事事得自己操心,现在目标就在我们眼前,胜利在望呀!我们一定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优良传统,克服自己,争取完成任务。”巴城同行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跟着领头的去喝羊肉汤睡大觉去了。顾鸣则在集中自己的疲惫之师,信誓旦旦地给战友们做战前总动员。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阿城指挥部发来密令:
经过与喀什警方的密切沟通,现已达成了一项重大的搜捕行动——上午八点,封闭全城所有通道,所有警种包括驻地武警官兵一起,进行大规模地联合搜捕。
顾鸣接到指令,命令属下人员就地吃过早点,补充了一下体力过后,立即配合喀什军警的行动,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觉,直到自然醒来,我自觉精神倍增,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一看,天哪!日头已经老高了,回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多钟了!
得赶紧下楼去吃点什么东西,再磨蹭晚了,恐怕开早餐店的早就收摊回家了呢!
我胡乱洗漱了一下,鞋子都没有来得及换过来,就急匆匆地跑下楼去。
我自觉是一个汉族的远客,又身负“命案”(高凌峰一直误以为,其实侯三没死),在外面实在是有些太招人眼,出于安全意识考虑,于是我就把早点打包,带回到旅店独自享用。
谁知道危险正一步步向我袭来,当我刚刚回到楼上房间,早点在嘴巴里头尚未下咽,突然我听见客房走廊里出现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好像有一大群人涌入了旅店。
“……是有一个汉族小伙子,就住在前面201房间呢!……”我情知不妙,赶紧侧耳静听,果然,耳畔里传来老板娘那清脆悦耳的回话声。
不好,有警察查房!
事发突然,令人猝不及防,斗室之地难以施展,我已经无路可退,我打开窗户玻璃,打算破窗而逃。
可是,当我朝窗外一看,彻底傻眼了,楼下是黑压压一片的军警,早已把这里给层层包围住了。
逃跑无望,插翅难飞!
反抗更是徒劳的,无异于以卵击石,理智让我镇定下来,豁出去了,说不定这只是一个例行的大检查呢?
毕竟没有人知道我是一个杀人逃犯,而且我还有一张“莫晓峰”的假面具呢!
人的愚蠢,莫过于在最危急存亡的时刻还枉存侥幸之心啊!
此时此刻,高凌峰那里知道,在他的身后,有一条巨大的尾巴??,这场兴师动众浩浩荡荡的搜查行动,其实就是冲着他来的。
需要提及一下的是,高凌峰被捕时,并没有正面见到阿城的刑警,包括他的老熟人刑警顾鸣。
抓获高凌峰的时候,顾鸣和他的属员们??,当时在另一处搜查现场,对此毫不知情。
他们特殊的会面,是在喀什刑警队的审讯室里。
至此,阿城警方历时一年有余的缉捕行动,终于以高凌峰的落网而告罄。
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农历腊月初四,“人间蒸发”的江洋大盗储远志在宁夏首府银川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