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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弄权术争名夺利,是历代腐朽堕落的官僚们的拿手好戏。
折腾了一老天,疲乏不堪的佟海滨回到家里就呼噜呼噜的蒙头大睡。
但是,死活就是睡不着啊!
佟海滨总觉得心里有事憋得慌,于是马上挣扎着爬起来,迫不及待的给他的大舅爷都常伦打去电话,“金总!按您的吩咐,俺去了牧场看得一清二楚,大羊小羊都老老实实在羊圈里呆着呢!您就放心吧!”
所谓“金总”,其实就是都常伦。
之所以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跟说黑话对暗号似的,这样做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隐姓埋名欲盖弥彰,因为要顾全这个所谓的“金总”的安危,他的身份可不一般呀!
摆这个龙门阵,其实是都常伦的心腹之人“简鹞子”处心积虑想出来的馊主意。
“简鹞子”是简凡的诨名,简凡在他的交际圈子里面,是出了名的神算“小诸葛”。
他出这个鬼点子,一者是为了避嫌,遮人耳目。
毕竟“都”是阿市主要党政干部之一,随时随地可能出现在公共场合,直呼其“衔”通报机密,隔墙有耳,这样容易走漏风声嘛!
这是“简鹞子”“狡兔三窟”理论中部署的杰作,他说从政就要效仿《史记》里面记载的,春秋时孟尝君手下门客金煖提出的“狡兔三窟”的谋略一样,凡事都要攻防兼备,多为自己留点后路。
再者嘛!更重要的是,他们与都常伦有着不可告人的共同勾当,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
而且“都”是整个同盟成员中的“大萝卜”,当之无愧的大佬级别的人物,举足轻重。
所以,彼此之间的接触必须小心翼翼,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此时的都副主席,正在市政厅小办公室里正襟危坐,参加机关干部的工作例会。
好在还没有轮到他发言,都常伦察觉到裤兜有点异样,他伸手进去一摸,原来是手机在一个劲的“嗡嗡”的振动,招呼着主人接听。
都常伦立即佯装内急,溜出室外。
在空无一人的厕所里,他得知佟海滨事已办妥,于是“嘘”的一声,抬头望着天花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事情总算有点眉目了!
自打接到省纪委副书记,他要好的老战友张冠华透露给他:根据举报,不日纪委专班将赴阿市,调查党政干部涉黑充当保幕后老板的问题的绝密消息后,都常伦感觉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他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平日里非常注重个人形象的他,如今满脸胡茬,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与以前的那个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都副主席判若两人。
为了掩人耳目,都常伦焦急万分地假借协调工作为幌子,把简凡从刑警大队招至自己的办公室,如此这般,面授机宜……
都常伦是个权欲极强的人,其烈可谓疯狂,其极可谓变态!
他有个公开的秘密,那就是不喜欢别人当面叫他“都副主席”,他忌讳反感这个“副”字。
听到这个“副”字,他马上联想到自己常常鄙视辱骂他人的口头禅,“你这个二货!”、“你这个二娘养的!”、“你这个二流子!”……
在他的逻辑思维和数字概念里,二就等于“副”,“副职”充其量就是一个二把手,他打骨子眼里痛恨这个字。
自己沾上了这个倒霉的“副”字,不也归属于了“二类”吗?“老鸹笑猪黑,自己黑的不觉得”,这不等于是自个打自个的脸吗?
有一次,在一个公开的场合,有位下属当面称呼他“都副主席”,他恼羞成怒,借故含沙射影的把对方劈头盖脸的呵斥了一番,“什么富(副)的,穷的?我老都穷的连裤子都没有穿的了,还说俺富(副)呀?”
“俺姓都,俺是政协副主席都常伦,以后叫俺老都好了!……”他故意把“副主席”这几个字咬得咯嘣脆,籍以宣泄心中的愤懑与不满。
都常伦不甘屈就政协主席这个副职的位子,是积怨已久的。
个中原因,一说是在一次市里组织主要领导到闽浙沿海一带发达地区知名企业参观考察时,当地一个民营老板得知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官”后,正在毕恭毕敬热忱地给他作成功分享时突然间短片了,停了下来。
原来,这家伙心里想:“哼!白费了半天口舌,搞了半天这秃子只是一个跟班的主,还在这装模作样的,我呸!”马上面生不悦,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态度一下子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调头这条变色龙赶紧又给一把手们勾肩搭背的亲密交谈起来,把都爷都副主席独自一人给晾在了一边。
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要命的是,这家伙竟无意间踩中了他的“七寸。
此举极大的刺痛了都常伦那根“死要面子”的敏感神经,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
“呸!不就是有俩臭钱吗?真他妈狗眼看人低啊!”都常伦在心底恨恨的骂道,他的情绪简直就要崩溃了,他怒火中烧气得七窍生烟,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这让他想起了另一件终生难忘的往事……
二十多年前,都常伦高考落榜,失魂落魄的回到屯里,一直郁郁寡欢,他不愿意和祖辈们一样窝在这一无所有的穷山沟里,终日与黄土锄锹为伍。
他甚至曾几次想到用自杀来解脱,善良的老父亲一把拉住他老泪纵横的劝慰道:“儿呀!世间这么大,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啊!”
“百艺好藏身,你还是去跟你大舅学吹鼓手吧!好歹也可以挣口饭吃呀!”老父语重心长的边说边抹眼泪。
迫于生计,亦或是为了缓解郁闷,父命难违,他无可奈何的答应了。
没想到正是这段初涉世事的谋生经历,成了他身份上终生难以抹去的遗憾和阴影。
在尝尽世人白眼后的次年,都常伦因为是屯里凤毛麟角的市重点高中毕业生,矮子里面拔将军,他以百里挑一的好苗子的人选无比自豪的光荣入伍了……
经年以后,当他在部队提干转业到阿市任法制办任主任时,因为工作作风硬朗,得罪了不少人,别人背地里骂他,“啥玩意呀!不就是个吹喇叭的吹鼓手吗?整天牛逼哄哄的!”
后来都常伦升任政协副主席一职,为了迎合他,都的党羽和巴结他的那些势利之徒,每每总以“都主席”“都爷”相称。
把“副”字剔除,刻意避开都常伦深恶痛绝的“副”字,特别是在与都常伦不共戴天的“仇家”面前,他很喜欢众人这样叫他,他觉得这官衔,这称呼,符合符合他的份量和价值,很入味,颇合他的胃口。
“想当年,老子拼了老命,带领工作队一口气了修狮子潭、榔头洼和蜈蚣沟三个大水库!……”
“指挥千军万马的的大工程,开辟了上百公里的水渠,没出半点纰漏……”
“他娘的,从部队到地方,干了三十多年的革命工作……”
“竟不值那乳臭未干的书呆子(新任政协主席马骏)一张擦腚的草纸(硕士学位证),公平吗?操!”时不时,都常伦就要摆摆架子,发发牢骚。
名利之争,似乎成了都常伦新时期的人生最大追求。
现如今,好事还没有临头,出了个梁浩天这个唱对台戏的,这让他好不懊恼。
事不宜迟,为了抓紧时机,都常伦不再迟疑立即密令“翟二虎”,今晚采取行动,务必一举拿下莫老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