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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云城,游离在燕、赵两大王朝之外,是一座孤城,同样也是人间界规模最大的城池,没有之一。
因其坐落在大陆东部的蛮荒山脉最高处,地势远远高于平原,所以游云城属地常年有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而且云雾紧紧围绕城池永不消散,由远处看去,若隐若现的城池仿佛是云中之城,也仿佛天界之城一般,故名为游云城。
游云城的建立要追溯到远古秦朝时期,燕、赵算得上历史悠久,但存在的时间也不过区区千年罢了,而游云城万年来看多了大陆各个王朝的潮起潮落,兴衰变迁,还是一直屹立在大陆之巅,无人可动摇。
远古秦朝,那以一国之力统一人间诸国,再以一人之力力压整个修真界的秦武大帝,以通天修为,造就出一条隔断整个东疆的山脉,再举全国之力在山脉顶端造就了这座城池。
城池东面是那近乎百米的巨大城墙,城墙顺着山脉蔓延下去看不见尽头,而下面是那陡峭的悬崖,以人力不可攀登,仿佛一条长龙一般,整个隔断了妖域和人族之间的往来。
反而西侧则是较为平缓的地面,并没有城墙建立,因为没有必要。由秦朝至今随着这几代王朝变迁,从来没人会、也没人敢攻打这座城池。密密麻麻的房屋、建筑铺满了山脉,每到夜里山脉上和山脚延伸千百里都是灯火通明,这高低不平、若隐若现的明亮光芒再加上这山腰之上的云雾,衬的游云城像是人间仙境一般,巉岩瀑泻清源水,岝峉云萦缥缈峰。
直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这座城池的百米城墙是如何在这数千米的山脉之上建立起来的
这座城池至今不卷入人族之间内乱纷争,是因为从祖上传来的规矩,也是因为东域的一些从不知道安分守己的妖族。
天界青帝曾借此直接控制龙、鹏二王对游云城进行了长达百年之久的攻伐,两大王朝停止纷争,齐心协力支援游云城,反而导致了人族后方空虚,天界趁机派兵大肆屠杀各个村落的凡人,这百年时间人界损失惨重,生灵涂炭。
而战后妖族也更是几近一蹶不振,龙王修为全失,属下龙族死了个七七八八,而鹏王在重伤后不知所踪,据说是偷偷穿过了城墙隐藏在人间某处,而鹏族不像龙族那样可以走江入海跃龙门增添族人数量,只剩下了十几只大鹏,没有几千年回复不了生机了。
而这场战争到头来,获利最大的人正是那不用出丝毫之力就收取了亿万灵魂的青帝。
妖族善力,所有的妖族都是出了名的天生体魄强横,初生的妖族就有着远超人族正常成年人的体质,而且大多妖族生性残暴,所以哪怕没有青帝的推波助澜,从远古至今妖族与人族之间的纷争就没有停止过,毕竟游云城建立之初天界还没有存在。
人族势弱,善于假借万物之力,虽然体质比不上妖族,但是人族善于创造,也善于修行。
人族发明出来各种极具杀伤力的武器,连地元境化人形的大妖都不敢直面锋芒,而且人族修行者进阶的速度也比妖族要更快,最重要的还是人族生育能力远远超过妖族,让人类有了抵抗妖族的力量。
曾经战时有一个返璞境大鹏落单,被人族施计深陷阵法之中,翅膀被封印,现出了原型,然后被人族数千弩箭手和数万铁骑手持长枪包围,硬生生斩杀于阵中。
但是在秦朝还未统一天下之前,人族的军队从来都是各自为战,很难结成万人以上的军队,所以那些跨出东域走进内地的妖族都是如入无人之境,在人间留下了累累的血债。
那些修成人形的大妖有的号称“千人敌”、“万人敌”,这些称号血淋淋都是人族用人命填出来的。
云游城千年、万年以来,一直游离在人族内斗之外,就是为了保护内地不再被妖族侵扰。
这也是秦武大帝建立起游云城的原因,而游云城第一代城主就是秦武帝,这段山脉和城墙直接阻拦了无法御空飞行的天元境界之下的陆地妖族之属,大大减轻了人族对抗妖族的负担,据城死守总好过正面对敌。
但是后来传说一世无敌的秦武帝突然驾崩就是因为这一条夺天地造化的山脉耗干了他的精气和寿元,返璞境巅峰境界几近长生,终究不是长生。
而现在人族的越来越强大,再加上百年前妖族大败,曾经在人间留下各类恶名的妖族再也不敢越过雷池半步了,尤其是十几年前飞升台的崩碎,让人间走向了第一次真正的和平,虽然只有短暂的十几年,但是现在的人族发展的速度超过以往百年乃至千年。
同样的让云游城愈加强大起来,各个宗门以防万一都在游云城设立的分宗,广招弟子,加快发展,以防妖族反扑。
所以现在只要东域不是大群大群的越过城池,游云城现在一般都不再多管妖族、人族之间的往来,底气的深浅和实力的高低戚戚相关。
而今天的游云城注定不会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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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涯感觉自己的命是极好的,命不是命数,命数更多指的是时间轴上的某个节点,命是他这几百年以来的命,由始未终,半是清醒半是醉,也无风雨也无晴,平静喜乐,便是上佳。
唯一遗憾的是这游云城再繁华终究是比不上自己走出的书院来的让人心安,没有师傅和师兄弟们吵吵闹闹的身影终究是外乡,即使整个城都算是自己的又能如何。
而打破今日这种宁静的,是一支西边疾驰而来的小队。小队停在游云城城主府的门外,队首骑在马上一个身着白色儒袍的中年人率先下马,眉宇间掩不住的意气风发。
一直以来游云城对西边来人从不设防,军队也好,修真者也罢,想来便来,来者皆是客。
可若是带着恶意来这里,那你就试试看,城主府旁的两座石狮静静卧在府门两旁,多少天元境乃至返璞境的血曾经溅在这石狮子的脚下,况且游云城还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非返璞境不可掌城,凭这一点就打消了无数宵小之辈的龌龊念想。
这中年人下了马后仔细瞧着这两只石狮,笑意越来越浓。
“石狮者,时思也。”
说罢他抚了抚石狮,。
过了会儿,他回头对自己的兄弟们笑着说了声,“你们在这里等我会儿,这么多人进去喧宾夺主了。”
小队的士兵整齐列队齐声回是,虽然私底下这些亲兵和白袍中年人没什么上下级之分,但是在出任务之时时刻恪守自己士兵的职责,不敢逾越丝毫。
赵国立国之本第一便是这军律,其次才是君臣。
随后中年人缓缓走进城主府,径直向后院走去,就像回自己家一般,府里并没有什么看家护院的兵士,仅有一些家丁和丫鬟在打理府内的杂事,见到了这个中年人,府内的下人均是恭敬对中年人行礼,中年人也是笑着一一回应。
等走到后院书房近处,中年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向屋内唤到,“涯先生,能不能来蹭一顿饭?”
里面传来姜涯的声音:“老四?进来便是。”
中年人微微一笑,推门而入。
被称作老四的中年人进门后看见姜涯正在翻看一本棋谱,正按着棋谱在身前的棋盘上一个个摆着棋子,心里暗暗叫苦,今天看来又要先下棋再谈事了。
姜涯昨日连输给一位女子几盘棋心中正是不爽,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中年人说道:“老四,你说你堂堂一个王爷,每天有事没事的往我这儿跑干什么?总不能让你白来,先下一盘再说。”然后指了指桌子另一边的座位示意中年人坐下。
“今儿带过来几个弟兄?”姜涯问道。
“还是那几个呗,一会儿记得弄点好东西给他们,天天陪着我这个不成材的王爷四处乱窜,他们都辛苦。”中年人自嘲的笑了一声。
“好说,灵儿,”姜涯招呼了一声在一边安静站着的女子,“给厨房说声,多做二十人的饭。”
“是,城主大人。”被称为灵儿的姑娘低头应道,看都没看中年男人一眼便向外走去。
待女子走出去后,中年人感叹了一声,“灵儿还是一样清冷啊,就是有点太冷了,还是没搭理我。”
姜涯笑着摸起几颗棋子,示意中年人猜先,笑着说道:“谁让你以前的时候有事没事非要让人家下嫁于你,你这王爷也就是脸皮像王爷了。”
中年人哈哈大笑起来,猜了先手,丝毫也不动怒,两人虽然身份差距不小,但是就是对脾气,涯先生曾说自己和他的小师弟特别像,看样子涯先生的师弟脸皮也是可以的。
游云城在百年前几近破城之时,中土传来信息,任命涯先生任游云城城主,这位从天而降的城主还真就挽回了劣势,稳住了城池,也是从那时候中年男人和姜涯想结识成了忘年之交,姜涯没来之时死守城内的人其中之一就是这自称不成材的赵国四王爷。
但是涯先生的师从、来历一直没对别人说过,尤其是近十几年,涯先生整整闭门谢客了十年,直到前几年才恢复正常。
堂堂一个王爷,一个城主府的丫鬟却说是下嫁,足以看到他对涯先生的尊重了,
中年人手持黑子,正襟危坐,开始和姜涯下棋,面色及其肃穆,姜涯也是见怪不怪,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棋子落上棋盘的清脆声响。
中年人为何谈起下棋就开始头疼?还不是因为姜涯这个臭棋篓子输了就停不下来了,今天还是一样,结果硬是拉着他又下好几盘,不知不觉已经将近晚上了,中年人看着姜涯意犹未尽的样子赶紧制止姜涯说道:“先吃饭行不行,旁边这味道你还有心思下棋?”
原来灵儿早已将酒菜备好放在了两人旁边的桌子上了,姜涯叹了口气放下了棋子,昨天被那个女人杀的片甲不留,今天的结果也差不多,果然还是小师弟下棋水平高,每次和自己下都会胶着很久,然而自己往往能“险而又险”的赢得一盘又一盘棋子。
中年人看着一直在旁边安静看棋的灵儿刚想开口,就被灵儿打断了:“卫何王爷请放心,您的兄弟们也备好了酒菜,客房也都收拾好了,请王爷安心入住即可。”
说罢,灵儿施了个万福不再多说。
卫何哭笑不得的看着清清冷冷的灵儿,只感觉自己一颗真心真的是无处安放了。
姜涯笑呵呵的看着二人的闹剧,手点了一下桌子,桌子带着酒菜缓缓的浮了起来,然后站起身带着卫何向外走去,“今儿是满月,走,上院子里喝去。”
卫何摇了摇头也起身向外走去,只不过他没发现当他向外走去时,灵儿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着,眼神中有着那说不清,也有着那道不明。
姜涯走在前面有点想笑,人生若只初相见?
两人坐在院子里,却没怎么动桌子上的菜,一直在碰杯,都是酒鬼。只见卫何在不停地喝着酒发着牢骚,姜涯听后也只是笑笑,偶尔插嘴两句也不是劝卫何,听着反而更像是幸灾乐祸,一边听着卫何的唠叨一边喝着酒看着月亮。
过了一会儿,姜涯喝了口酒对卫何问道,“说把,老四,这次你来干什么来了?“
卫何渐渐收起了笑容,面容变得严肃而郑重,说道:“涯先生,东边,城外边的弟兄们都觉得最近的宁静不同寻常。”
“哦?”姜涯似笑非笑的看着卫何,“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卫何笑着摇了摇头,狠狠灌下一口酒,说道:“我哪儿有什么意思,别人不知道你那十几年闭门谢客做什么,我猜都猜出来你是去哪儿了,我不知道你为何当时性情大变,变得嗜杀、血腥,但是我看得出来涯先生你深藏着的痛苦,唯一和现在一样的,就是那时东边也是和现在一样的宁静,所以说我今儿过来主要就是看看你还在不在,既然在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要姜涯还在游云城,游云城就是不落之城,这已经是游云城和燕、赵两王朝的军士公认的了。
姜涯没有说话,还是看着月亮,这个习惯已经有十几年了,仿佛在那里还能看到那个熟悉的人。
“不用多想,老四,确实有人已经往东边过去了,不过不是我,是一个女人。她给我说要把以前某个人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只有西边她不敢去,别的地方她差不多都去过了。而且你离得远,修为也不够看不见,最近西边起风了,所以妖族现在没本事发难。”
“西边起风了?”卫何疑惑地看着姜涯,听不懂姜涯话里的意思。
“哈哈哈,听不懂就算了,反正你就放心好了,最近这几年不会出什么事的,要出事也是好几年以后的事了,现在发愁这干什么?我不会离开的。”姜涯靠着椅子,双手双脚大大的摊开,仰着头笑道,却在心中补了一句,一直到飞升台修好的时候吧,我不会离开的。
东域,一个红衣女子,带着斗笠,黑色的面纱下若隐若现那倾国倾城的相貌,眉头有一朵红色的莲花印记,栩栩如生。右手握着一个无刀的刀鞘,左手紧紧的抓着一把扇子,在荒漠中缓慢的前进着。
进了东域之后经常有那不知死活的妖族或是垂涎她的美色,或是想要夺取她那即便没有丝毫灵力泄出也能看出不凡的刀鞘,不过这些妖族都在近女子身之前被女子刀鞘内无形的气机绞杀,连血迹都没有留下,化为了尘土。
刀鞘的名字是六元,是那个男人给起的名字,当时那个男人笑着说:“你的刀鞘没有刀,我的三元没有鞘,多巧,以后就叫它六元吧,让她们当一个兄妹。”起名的水平真差,红衣女子当时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过却没有发现自己看着眼前的男子的时候,自己的眼中却像是仿若有着星辰,美不胜收。
扇子也是一对的,那个男人离开天山时自己若无其事送给他一柄,对他说没什么别的意思权当留个纪念,然后自己却偷偷留了一柄一摸一样的,她没告诉那个男人这个扇子是自己亲手做的。每次想起来就有些脸红,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都敢送定情信物了,不过那个男人一直大大咧咧的,收下扇子后随手扔进自己背的书箱里告辞后就走了,把自己气的够呛,真是个臭男人。
红衣女子走在那个男人曾经走过的路上,回想着点点滴滴,泪水流满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