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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手感!!几天不洗手好呢?这是林小川的纠结。
这乡下小子怎会没事!?这是瞪大双眼苏晴的震惊。
片刻之后,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一声。
苏晴感觉自己在慢慢失去意识,也第一次真正看清楚了,那个在她梦里出现的越来越频繁的女子——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在失去意识之前,苏晴最终想起的,是她极为喜欢的《洛神赋》。
围着大殿的院墙,种了一排辟邪的桃树,此时三月,正是满树桃花含苞欲放的季节。刚一阵雨虽大,却也只是把这些花骨朵洗的更清丽了一些。随着林小川眼中的苏晴变得越来越清媚,越来越让他头晕目眩,那一树树桃花突然绽放。
三月桃花开,人面桃花相映红。
‘苏晴’看着林小川,一下子变得泪眼婆娑。
林小川却是真正的失了六魄,人世间怎会有如此美的人!?他口水瞬间就流了下来,变成白痴。
‘苏晴’看到林小川这幅痴痴傻傻的模样,竟是又伤心了几分,大颗大颗清澈的眼泪滴落下来,哽咽着说:
“在画中你俊逸逍遥,长衣衫飘飘……可,可为什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一头雾水的林小川,看着‘苏晴’那张梨花带雨更显清媚的脸,竟止不住的心疼。
不止是怜惜,是真的疼。随着她的哭泣,林小川成长经历中各种不堪回首的过往,走马观花一般从他脑中闪过。哪怕是不记事儿时,被亲妈拿着塑料拖鞋,打的哇哇大哭的画面都浮现了上来。
心如刀绞的林小川脸色瞬间白了起来,捂着胸口瑟瑟乱抖。
‘苏晴’见他如此,顿了一顿,忙止住哭泣,破涕一笑:“我忘了你现在是凡体肉胎,经不住的,对不起啊。”
她这一笑,又如雨过天晴,春回人间。
林小川脑中又是一番捣腾,不过这次却多是欢喜快乐的记忆,片刻后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乍喜乍悲,最易伤神。
‘苏晴’显然知道,她也是忙止住笑,静下面容,拉住林小川的手轻声说道:“这些年苦了你了,你未曾想起前世,自然记不起我……”
不再大喜大悲,总算平静下来的林小川被她说的莫名其妙,这都啥啥啥?前世今生?这小妞云起看多了,还是**看多了……
‘苏晴’有些害羞似的看了他几眼,然后抿了抿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那,待我让你想起。”
说罢,她竟是直接钻到了林小川怀里,更是将他的手直接放在了她的胸脯之上——好一个香玉满怀!
林小川瞬间陷入懵逼状态,而‘苏晴’抬头闭眼,嘟着小嘴,一副想要索吻的可爱模样。
这,这才叫飞来艳福!
身为大猪蹄子化身的林小川又怎经得这样诱惑,连续几个深呼吸止住浑身乱颤的身体,猛一咬牙,这还不上,还特么算爷们嘛?
只是林小川刚下决心,头还没低,就听到了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一声长叹。
‘哎……’
‘哎你大爷啊!有带这样的吗?卜药莲你个畜生!你不是仙人吗?仙人你看看就成了,怎能夺人所好!?’林小川顿时嚎叫。
在清丽的月光下,卜药莲无视掉林小川来自灵魂的呐喊,轻轻推开了更加清丽的女人。
“桃夭,好些年没见,你还好吗?”
听到他的声音,女人瞬间泪流满面。
前因
夭夭灼灼,颗颗株株。
夭夭灼灼花盈树,颗颗株株果压枝……
这是不知多少年前的蟠桃园。仙家园官卜药莲看着一树树又白又大的桃子,轻声叹息——与他作陪几千年的这些桃子终是将要成熟,成那蟠桃盛宴中,大罗金仙口中物。
卜药莲扳指一算,桃熟就在这几日间,他本想在此多流连几日,再看看这些大白桃子。但老君炼金丹急用的那些仙草,正是这几日收获。蟠桃园间亦有土地公公兼做副职,待到蟠桃宴,自有七仙女来摘收。他对土地公公交代几句,就去给老君收药。
卜药莲离去几日,却是免了天大的一遭祸事。
那正是:妖猴作乱惊天地!
卜药莲也未曾想到,那个老是睡在桃树上瞎吹牛鼻的猴子,竟是那样厉害,一番闹腾,真搅了个天翻地覆!
但此事与他无关,待到事了。卜药莲匆匆回到桃园,只见那九曜星、五方将、二十八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五方五老、普天星相、河汉群神,天上诸多上仙,一窝蜂似的在桃园里跑来跑去,乱跑乱踩。
诸仙口中说是得了天帝谕旨,要寻那猴子作恶证据,却是对桃园间诸多桃子毫不留情,也不管熟没熟,都是该吃吃,吃不完就真兜着走——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跟老君炉里练出的那些金丹也是相仿。
卜药莲看得满脸涨红,目眦尽裂,却也无可奈何。他只是一个低阶园官,对这些法力神通皆可通天彻地的大神,又有什么办法?
心灰意冷的卜药莲摇头叹息,一低头间,却是看到一只不知被谁咬了半口,将熟未熟的青白桃子。
卜药莲心里刚微微一疼,‘啪叽’一声,又有不知谁的一只大脚从桃子上踏过,将那桃子踩得稀烂……
眼中闪过不忍的卜药莲突然长舒口气。伏下身子,在稀烂的果肉中将那枚并未成熟的桃核取了出来,暗藏衣袖。
那时,卜药莲思量,这一番事态平息之后,他因这园官之职,定受牵连。这一枚桃核,就当作他这万年仙人生涯的纪念。
怎料天后竟恕他无罪。
官复原职,思前想后几日,卜药莲将那枚并未成熟的桃核,种在了他那片小小的黄级仙苑。
三间整洁简单、修葺完好的茅草屋后,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但它并未成熟,蟠桃神树又是天地灵物,岂易成活?
卜药莲动了执念。
但凡闲暇,他就在天界游荡,寻那极难寻觅却能活万物的无尘水,日日将它浇灌;又将仙居引来的仙气灌注其上,日复一日。
如此反复十余年,那种子却并无丝毫动静。卜药莲凝思半晌,第一次去告了假,说是要闭关修炼。他上级领导知天后心思,不敢得罪这早晚要成红人的小园官,自然允许。
卜药莲回到仙苑,念了仙诀将仙苑关闭。一声叹息,在埋桃之地安然静坐,开始吸纳天地灵气。
他乃天生仙体,这一番主动吸纳,竟是让整个天界宛若实质、近乎有些粘人的灵气,都轻薄了几分。
天界诸仙呼吸着难得清爽的空气,想到猴子一番闹将,把九重天都捅了偌大个洞。如今这窟窿还没补上,想着大抵是因此,到也没什么人追究。
斗转星移,五百年后。
看着破土而出那嫩绿的枝丫,卜药莲轻轻一笑却并未起身。
白云苍狗,又五百年。
卜药莲轻轻起身,抖落身上被千年时光落下的痕迹,站在已有六尺之高,枝叶却算不得茂盛的桃树之下,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顷刻间,有略微瘦弱的白衣小女孩儿从树中走出。她扎俩小小的羊角辫儿,粉妆玉琢,天真无邪,看着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儿,对着卜药莲一揖到地:“谢上仙活命之恩。草木精灵,无以为报。上仙但有差遣,在所不辞。”
卜药莲摇头一笑,他这一番也是为了化解自己的执念。能有结果,自然再无芥蒂。
那小丫头却是个小机灵鬼,见卜药莲不说话,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说道:“我等树木精灵,算是人嫌鬼厌的精怪一类。恳请上仙不嫌卑贱,赐一姓名。”
卜药莲伸手摸了摸小女孩儿的羊角辫,笑着说道:“你乃三界神树,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姓名的话,要是你不嫌弃……”
卜药莲凝眉细思,那小丫头眼睛转了几转,大着胆子,偷偷的拉着了他的衣角。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乃桃树元神,那就叫你桃夭可好?”
小丫头默念了两声,满面笑容,用力的点了点头。
月升日暮,云卷云舒。茅草屋前,蟠桃树下。
一身白色短衣的可爱小丫头,拉着同样一袭白衣的卜药莲,静看花开花落。
那年,仙人种桃树——末了,种出来个小萝莉……
泪眼婆娑的桃夭看着卜药莲,手都轻颤了起来,更忍不住,直往他脸上摸去。
卜药莲微微叹息,轻退一步,看着她笑着说道:“你长大了。”
桃夭见他躲闪,眼神黯淡,满是失望的叹了口气:“你还是没变,当年我就长大了啊!我就是想报答你,你,你就把我撵到凡间……明明那些不知羞的仙女趴在你身上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卜药莲闻言一滞,虽然她是蟠桃元灵,但他可是把她当女儿看的。女儿大了,他也不可能如人间百姓,找个好人家把她打发了。是这丫头最后真的过分了,越长越大,却越来越不晓事,天天光着身子在他那仙苑里瞎跑,有事没事就呼唤他,不着寸缕闹着要他抱,成何体统!?
卜药莲苦笑摇头:“这千年时光,你自可修成人形,怎又附身在这小姑娘身上?”
桃夭见他不想提旧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些哀怨的说道:“人间哪有天界那么多的灵气。让你撵下来后,我千年修行从不停歇,如你所愿的那般,做了一颗安静的桃树。怎料好不容易结出道果,竟让这丫头的亲妈顺手摘来吃了……”
听她这话,卜药莲也有些惊讶,仙树道果,常人怎可轻易摘取?这苏晴母亲,倒是真有仙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