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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三月初三,上巳节。
桃园镇范围内,有座很有年头的道庙,离李营也是不远,名为祖师殿,供奉的是玄武大帝。最近这几年,大抵是心里不安生的人多了,忽然又热衷起来烧香拜佛。这座曾很是破旧的老庙,在镇政府一番修缮之后,更是香火旺盛。每年农历三月三玄武大帝生辰,附近乡镇,城里的人都会驱车而至,烧香许愿,据说还算得上灵验。
有些生意头脑的自然在殿前卖香火。城里不少做小生意的也凑着这样的人流,远道而来摆摊。几年过去,每逢三月初三前后,这李营的祖师殿也成了一个小小的集会,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这日阳光明媚,柳风拂面。林小川也是起了个大早。没办法,他昨儿就被小花丫头晃着胳膊,小川哥哥的一阵叫,叫的他精神恍惚,不得不答应次日去殿上逛庙会。
林小川搬到养猪场,已近月余。
给别家帮忙,是林小川几年来的维生手段之一,所以他来了之后,极有眼色,手脚也勤快利索,只差让刘秋菊当上甩手掌柜。更让刘秋菊欣喜的是,林小川业务能力那叫一个超强!她观察几天,就敢确认,就是养了一辈子猪的老养殖户,也不敢说比这小年轻厉害!
自从林小川来后,圈里的大大小小百十头猪,将近一月,大小毛病丝毫没有,这暂且不说。接连几头母猪产崽儿,林小川也着实放得下身段儿(他屁的身段可言!),帮着刘秋菊给母猪接生,神奇的是,几窝猪崽儿下来,一只小猪都没伤着!
让刘秋菊印象特别深刻的是,有头第一次生崽儿的年轻母猪,明显难产,叫的那叫一个嘶声裂肺。看它死活生不下来,刘秋菊当时也是急的不行,这崽儿就不说了,可这一头母猪伤着了,又是一两千块的损失。
林小川却是丝毫不惊,嘱咐她去拌点猪食儿,有点六神无主的女人也没多想,看他一脸镇定,就遵从他的嘱咐,去拌了猪食。
等她端个盆子拐回来,竟发现十几只小猪已在供着吃奶,而那头年轻母猪,竟是轻咬着林小川有几个破洞的裤子,舍不得放,大猪眼里满是……柔情蜜意?
刘秋菊吓得盆子都差点脱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小子,难不成是猪八戒托成的?
此后的这些天,刘秋菊更是怀疑自己那个想法是不是真的——养了也有些年猪了,可谁听说过拉屎撒尿自动跑到排水道去的猪?这倒真的省事,直接水一冲,就能冲到后面的蓄粪池。
至于喂猪,林小川推着小车,一栏一栏的撒完饲料,那百十头猪都是井然有序,不抢不夺,林小川不说句‘吃’。愣是没猪敢下口?吃完之后,林小川一句‘睡’。百十头猪就立马开始打呼噜。看得刘秋菊只差大呼妖怪!
吃完就睡,动都不敢乱动的猪崽儿,长得那叫一个快。刘秋菊按着往常的标准挑了几只猪崽儿称了重,然后……喜的连着给林小川炖了几天排骨。往日五个月出栏,这情景可不三月就能出!
经过牛二愣子和李强那两回事之后,林小川对这男女之防更甚。刘秋菊在院子里给他收拾的房子他并未入住,而是住在她家村子里的老院子里。同李强他爹,李笑笑她爷爷——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住在一起。闲的没事干,想嚼舌根的村民见这小青年如此有分寸,除了偶尔指指点点,倒也不好再乱说什么。
期间李强回来要钱闹过两次,林小川倒是笑眯眯的看着他,拍了拍虎子的脑袋,那李强气的直骂娘,却是大门都不敢进。刘秋菊倒是念着夫妻情分,每每多少也会给他三几百块。
林小川这月余的优良表现,同刘秋菊脑中预想的丝毫不差,甚至远远超出!对他的好感度那是直线上升,一个月已经刷满!
每每看到笑笑回来,刘秋菊总恨不得自己姑娘快点长大,直接把这个小年轻娶回来得了。
至于少女李笑笑,被亲妈说了那羞人的事儿后,虽没答应却也没明确反对,再见到林小川难免躲躲闪闪。不过她那对双胞胎小表姐,似乎也很喜欢过星期的时候找林小川玩,每每此时,小丫头就有点不太高兴的跟着她们。
亲妈说的这桩亲事,笑笑丫头想了两天,起初是想回绝掉的。虽然这个林小川越看越顺眼,顺眼的都让她动了心。但她到底不甘心,如果点了头,那就等于是选择继承老妈的衣钵——继续养猪,她才不要。世界那么大,谁不想出去看看?
至于最后为什么没反对,那就不知道了。
今年的三月三,刚好是星期天。三个少女当然要去逛庙会。因都是俏丫头,来自班上男同学的邀请还不少。先不说她们愿不愿意,这庙会就在李营附近,碰见熟人那是在所难免,何况三个少女各有心事,都是毫不犹豫的直接拒绝。
小花和小朵姐妹俩,上星期看过日子后,就给牛大嫂交代过,这星期不回来住笑笑家,表姊妹仨一起去逛庙会。
林小川?当然要叫上——他刚发了工资!有钱!
唉声叹气,知道要破财的林小川不情不愿的跟在三个少女身后。因人太多,他也不好带上虎子。
往日乡间宁静的小路居然堵了车,可不有好几里长,大多车主只好下车步行。林小川几人也是顺着人流往庙会上走。好在行程虽慢,路程也不算长。大概半小时,他们已来到了几乎是人挤人的庙会。
蜂拥而至的小商贩,在庙外几十亩的空场上摆起了各种铺子,卖香火的、各样小玩意儿的,各种小吃摊子,可不有百十家。庙里为了拉人气,更请了三天戏台子,唱的有经典的曲目,也有时兴流行的荤段子,算是老少咸宜。也有每年都会前来,支着大帐篷,表演这杂技魔术的杂技团。几块钱一张票,早已人满为患,卖票的大喇叭还在不断的叫喧着:‘谢谢各位老少爷们儿捧场,白天没看够,咱们晚上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