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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接秦村几个村落的道路边,一栋房屋独立其中。
这可不是那种留个路人口渴时,可以喝一碗茶的茶棚,这里只是一栋供人居住的房屋。
这房屋在村落集群的秦村,可以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这便是李佳的家。
乌云满天,大风呼啸。
一场大雨似乎将要来临,但空气中依旧存在着一股子燥热,还有那干燥的让人只想喝水的温度。
秦花朝、王龁、兰暮光、麻虫四人同时咽了一下口中稀薄的口水,同时望向这栋大门敞开的房屋,里面昏暗与明亮却层次分明。
“李佳在吗?”
兰暮光在屋外用清晰且洪亮的嗓音问着。
没有回应,兰暮光便大吼着李佳的名字。
依旧没有回应。
由秦花朝带头,兰暮光、麻虫、王龁三人跟在后面,好奇的将头伸进屋子里面。
顿时一股潮湿与发霉的气味席卷而来。
这样干燥的地方,却又一个比南方山洞还潮湿的地方?
房间里面很乱,乱的一探糊涂,也不知道这房间里面堆放了些什么,因为单单看一眼,胃里就开始倒腾,也没有人愿意取细查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是什么东西。
一股好奇心在秦花朝的心中油然而生。
秦花朝大步走了进去,房间很简单。
里面只有一个客厅一个卧室,但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好好住人的地方。
秦花朝在里面瞧了好几眼,立刻变得失落起来,因为房间里面似乎并没有人。
面对这样一个情况,大家都束手无策。
如果是其他人,可以找家人,找朋友,或者找邻居打探一下。
可是这李佳没有邻居,没有家人,至于朋友嘛,兰暮光只得非常遗憾的说:“他就没有朋友。”
没有办法,秦花朝只得遗憾的转身离开。
秦花朝与大家刚离开李佳的房子不出十步,麻虫与兰暮光立刻停下脚步。
他们二人拥有丰富的探子经验,周围的风吹草地他们都有一种细致入微的直觉。
一个很微弱,却带着活人气息的声音在混杂的空气里面,他们二人几乎在同一之间给捕捉到。
随即他们二人沿着声音寻找过去。
在这栋房子的背面墙外,躺着一个邋遢且满头白发的男人。
男人依靠在墙上,躲在阴冷的地方,身上盖着杂草,如果不仔细去看,很难发现他躺在这里,此刻的他正呼呼大睡着。
“李佳。”兰暮光上前叫喊一声。
李佳听到声音,缓慢的睁开眼睛,他满脸皱纹,浑身脏兮兮的,但那双眼睛格外的清澈。
兰暮光没好气的问:“你怎么不睡在自己家里?反而跑到外面来睡觉?”
李佳发出一声冷笑,只有五颗牙齿从嘴里露出来,嘴巴与声音并不是很匹配的说:“你这不是废话吗?你们刚才也到我家里去看了一眼,你自己说说,那是人睡觉的地方吗?”
兰暮光被这句话堵得连嘴巴都张不开,那里面不是人睡觉的地方。
兰暮光无奈的责备道:“既然自己家里不能睡觉,那你不知道收拾一番吗?”
李佳身体一直保持不动,最后眼睛、嘴巴、脑袋缓慢的动着:“你说的是人话吗?你看我这把年纪了,动一下就累的不得了,那里还有力气收拾家里?”
面对李佳这个聊天的终结者,兰暮光一时间居然也不知道在说一些什么了。
然而李佳在打量一番几个带着武器的男人之后,他开始发问:“你们是做什么的?到我家来做什么?”
王龁上前一步,抱着着礼貌:“前辈,我们要去楚地面见楚王。”
李佳打断王龁的话,追问道:“你们见楚王,关我什么事?”
王龁道:“我们知道前辈能力出众,所以我们想雇佣前辈。只要能够说服楚王不出兵,前辈不但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还可以获得军功……”
李佳不屑一顾道:“报酬?军功?你自己看看,你也来说说,像我这样一把年纪的人,说不定明天就归西了,那些玩意儿对我来说还有用吗?”
王龁不甘心的继续道:“可是……”
李佳白眼道:“可是什么?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我有房子有土地,不愁吃不愁穿的,现在又是一把年纪了,跑到楚地那么远的地方瞎折腾,有必要有意义吗?”
王龁彻底败下阵来,他那双求救的目光落会秦花朝的身上。
秦花朝就站在大家的旁边,与李佳也保持着十分近的距离,但他并没有因为李佳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反感,脸上也一直保持着微笑。
秦花朝上前一步,蹲在李佳的旁边,一脸坏笑道:“到郢都玩婆娘,去不去?”
刹那间,李佳的眼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刷一声,李佳如同弹簧一样站起来。
李佳虽尽显老态,但一下子却比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都要矫健。
这一下子,将周围人都给吓了好大一条。
李佳笑呵呵的说:“你要这么说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秦花朝眉毛一挑:“你同意了吗?”
李佳表情瞬间凝固:“郢都有婆娘……这件事你确定吗?”
秦花朝摇头道:“并不确定!”
瞬间,李佳如同泄气的气球,浑身再一次表现的软弱无力。
秦花朝回头给众人使一个眼神,然后秦花朝带着大家就要离开:“既然前辈不愿意也就算了,不过前辈也是饶有经验之人,应该明白,只要说服楚王跟大秦站在一起,楚王会不会亏待我们这些使者呢?”
李佳身法似鬼魅,眨眼睛便来到秦花朝身后,一把将秦花朝拉住:“这位大人,我们聊聊?”
秦花朝脸上露出挑逗的笑意:“我们要聊什么呢?”
李佳奉承道:“自然是前往郢都的事情。”
秦花朝问:“你同意了?”
李佳不停的点头,急忙说道:“自然是同意嘛,这样好的事情,我岂会不同意呢?”
秦花朝开始上下打量着李佳,带着满满的质疑问:“话说前辈看上去……”
说话间,秦花朝突然间出手。
秦花朝出手虽有所保留,但这速度也是极快的。
李佳人虽老,但这身手却是一点儿也不差,很轻松就将秦花朝的拳脚给接住,然后轻轻的将秦花朝的拳脚给放下,最后笑嘻嘻的说:“大人,你别看我老了些,但这战斗力可不输你们这些年轻人呀!”
秦花朝满意的点头:“前辈跟我们去可以,但一路上你必须听我的,不能有一件事违背我的意思,更加不能做出让我们头疼的事情,尤其不能给我们捣乱。在大街上看见女人也不要乱来,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在没有我的允许下,你必须控制住自己。”
李佳激动的点头:“这是自然,你可是长官,我绝对听你的。而且我只是老,又不是傻,后面可是有郢都极品女人,我怎么还会为了那些花花草草来乱了规矩呢?”
秦花朝笑道:“既然如此,那前辈收拾一下就跟我们走吧!”
李佳身体站的笔直,兴高采烈道:“报告!大人,我已经收拾完毕了。”
王龁有些疑惑的问:“前辈,你不收拾几件衣服?还有你的武器呢?”
李佳不好意思的说:“我就这一身衣服,至于我的剑嘛!十几年前就送人了。”
王龁震惊:“送人?”
在资源有限的战国,一柄剑的价值绝对不菲,也不是一般的士兵能够用得起的,起码也必须有一个二等军功才能够拥有。
然而李佳却将这种武器给送人了,实在是有些太令人意外了。
李佳不好意思的说:“十几年前,我看上了一个婆娘,刚好遇上遇上她过生日……”
王龁问:“你将自己的剑当礼物送给了那个婆娘?话说女人也能够使剑?”
李佳摇头道:“不,我将剑送给了她的男人。”
王龁吓得直翻白眼,虽然他知道秦村有一个特立独行的李佳,但没有想到李佳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秦花朝道:“没事,前辈跟我们走,我送一柄宝剑给前辈就是。”
“那怎么好意思?”李佳这样子明显就是非常好意思:“大人你是长官,没有必要一口一个前辈的称呼我,你叫我李老头便好,大家都这样叫我。”
没有人叫李佳为李老头,秦村的人都喜欢叫他疯子。
不过李佳既然都这样说了,秦花朝也就这样称呼他了。
李佳这边同意之后,秦花朝变回去开始收拾东西。
娃鱼与阿母并没有跟来,秦花朝让她们收拾一下,如果想会以前居住的地方看看那便去,如果想留下来就留下来。
等她们一切妥当之后,便在村西的凉亭集合,大家一起回咸阳。
阿母与娃鱼回去看了一眼曾经居住的地方,然后就直接来到村西等待着秦花朝。
她们这些年习惯了咸阳的生活,同时在咸阳能够与秦花朝生活更长的时间,而且咸阳的生活明显比秦村好的多。
秦花朝这边却没有着急去村西与娃鱼她们集合,而是先去了一趟兰暮光家中。
兰暮光需要收拾东西,也需要与家人告别,顺便在让李佳洗一个澡,然后换上一身衣服。
李佳这浑身太丑了,比那些流浪的乞丐还要臭,这洗澡出来的水如同下水沟里面一样,足足洗了三大锅水才算干净。
李佳换上兰暮光的衣服,整个人如同新生,头上的白发更加白,老态没有了污垢的遮掩也更加明显,但李佳却显得更加精神,旁人甚至都看不出他便是那个堵住路边,调戏路过姑娘的疯子。
大家并没有着急回咸阳,而是去了一趟野宰家中,毕竟兰暮光可是县人,他不能轻易离开,必须先辞官,然后走一些流程才能够离开。
兰暮光不能跟着秦花朝一通前往,需要在家中等待一些时日,需要野宰将兰暮光的事情上报,然后等待有人来接替自己。
半个月后,秦花朝回到了咸阳。
白起率领的军队也差不多集结完毕,各部门的领导者也相继定下来,现在只需要等待秦王一道诏令,大军便启辰。
秦花朝回到咸阳之后,他也开始忙碌起来,不过再次之前先让麻虫、李佳、娃鱼与阿母到自己家中先居住下来。
麻虫很担心李佳会对娃鱼他们做出些什么事情,但李佳却突然换了一个人般,对娃鱼他们恭恭敬敬,对秦花朝是言听计从。
秦花朝与王龁没有回家。
王龁疑惑的问:“我们这是去什么地方?”
秦花朝道:“去见公子悝!”
王龁问:“你是担心公子悝会在你离开后报复,所以先去讨好一下公子悝?”
秦花朝摇头道:“肯定不是,你有十足的把握说服赵王不出兵吗?”
王龁瞬间明白,却也质疑的问:“难道公子悝就有把握?”
秦花朝道:“没错。”
王龁不明白的继续问:“为什么?他可从没有离开过咸阳呀!而且我也没有听说……”
秦花朝解释道:“他不需要有任何能力,只要你有就够了。”
王龁摇头道:“我还是不明白。”
秦花朝道:“因为他是公子,我王的弟弟。由他出使面见赵王,可以体现大秦的诚意,同时你也可以借机获得公子悝的信任,这件事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呀!”
王龁犹豫的问:“可是公子悝愿意出使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