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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宫,花萼相辉楼。
此时花萼相辉楼二层的大堂之内,李隆基一身宽松舒适的便装,斜躺在一张睡榻之上。在他的身旁站着高力士,在他的身下左侧的一张矮桌之后,则是端坐着杨国忠。
在大堂的左右两侧,各坐着一排乐工,手拿琵琶,排箫、箜篌、鼓锤等乐器,正在演奏着悠扬的曲调。
而在这大堂的正中,杨贵妃身穿霓裳羽衣,赤着双脚,在乐曲的伴奏之下翩然起舞,跳的正是李隆基亲自为她所写的那首霓裳羽衣舞。
这霓裳羽衣舞跳起来翩若惊鸿,舞姿飘渺优美,就如同仙女下凡,翩翩起舞一般。
杨玉环体态丰腴,身体柔软异常,皮肤白皙如玉,一头秀发则是乌黑如墨,身穿一身霓裳羽衣,跳起这舞蹈来,更是别有一番无限风韵。
李隆基看的是如痴如醉,斜着身子躺着,眼中充满了无限的柔情,用手轻轻的在自己的腿上打着拍子。
这霓裳羽衣舞也算是一支大型的舞曲了,曲子分成了好几章,舞蹈也有好几段。杨玉环跳了几段舞曲之后,身体微微出汗,轻轻喘气,随即便停了下来。
“贵妃累了,稍稍歇息一下吧。”李隆基撑起了身子来,看着杨玉环心疼的说道。
只见杨玉环停下了跳舞,缓缓的走了过来,坐在了李隆基的身旁。
李隆基立刻拿出一块丝质的汗巾来,伸手替杨玉环擦拭着额头和颈上的汗渍。
擦完汗之后,立刻有宫女端过来温热的茶水,让杨玉环啜饮。
“贵妃娘娘这舞姿真的是愈发的曼妙了,让下臣看来真有一种天仙下凡之感,实在是妙极妙极啊!”杨国忠轻轻拍手看着杨玉环说道。
“陛下这曲子谱得实在是好,听入耳中,自然会随曲而舞,只要勤加练习,自然是熟能生巧嘛。”杨玉环微微一笑,看着杨国忠说道。
而杨玉环这微微一笑,美目流转,顾盼生情,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和风情来,李隆基看在眼里,脸上更是浮现着陶醉之意。
过了一会儿之后,就见有一名宫娥手中捧着一个玉盘,玉盘下面铺着一层碎冰,而在碎冰之上,放着十几颗鲜红的水果。这名宫娥小心翼翼的端着这个玉盘,放在了杨玉环身前的桌案之上。
只听杨国忠看着这一盘果子,微微一笑,故意说道:“这是从岭南刚刚运来的荔枝啊,一路上都是八百里加急,外面再裹上一层冰来运输,保证新鲜。今日上午下官才安排人送入宫来,不知陛下为何只让人端上这么一盘来啊?”
“这荔枝果子原本就是贵妃最爱吃的,朕并不是特别中意,再加上刚刚风寒痊愈,这等一路寒凉运来的水果正也不宜多吃。杨爱卿安排人送入宫来的只有一筐荔枝了,朕谁也不让吃,只给贵妃留着,今日也要委屈一下杨大人了。”李隆基哈哈一笑,看着杨国忠说道。
杨国忠随即答道:“陛下对贵妃娘娘实在是厚爱尤加呀,不过也请陛下放心,这荔枝果子臣一定会让人源源不断的送入宫中来,虽然每次的数量不多,但保证不会断了贵妃娘娘的供应!”
这荔枝在唐朝之时原本产于岭南,距离长安有千里之遥。杨玉环确实是喜欢吃荔枝这种水果,故而每次都是使用用来传递紧急军情的八百里快递,再加上冰块保存来运输这种水果。
可即使这样,一路上仍是有不少的荔枝腐烂损坏,从岭南起运的话,十筐之中只有一筐能够保持新鲜的运到长安来。
算上这一路运来的人力成本,马匹草料还有路上的损耗,这一筐运来的荔枝便是极为的珍贵了。
后世有人曾经做过测算,这样的一颗荔枝运到长安来的成本大概相当于半两黄金,实在是一种珍贵无比的水果。
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在盛唐,只有在李隆基对杨玉环无限的宠溺之下才会发生。
唐代的杜甫有诗云:“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盛唐是如此的繁华,而又是如此的奢靡,可谁又能说不是为以后埋下了祸根来?
“贵妃的舞姿确实是愈发的曼妙了,但似乎体力是不如以前了,不知可是这段时间来勤于练舞,过于劳累?”李隆基关切的看着杨玉环问道。
只见杨玉环轻轻的剥开了一颗荔枝,含入嘴中,然后又将一个指甲大小的荔枝核吐到了旁边的一盏金盘之中。
只见杨玉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段时间来臣妾身子确实是有些乏倦。但这霓裳羽衣舞,臣妾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每日都要勤加排练,毕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到陛下的寿诞了。”
一听这话,李隆基更是龙颜大悦。
再过半个月正是他的寿诞之日,而李隆基的寿诞,在当时被称为千秋节,取万岁千秋之意。到了每年千秋节的时候,在兴庆宫之内,在这花萼相辉楼之中,还要举行盛大的宴会,到时候杨玉环作为领舞之人,还要领着宫中的一些舞者们,在寿诞之上为他献上这一曲霓裳羽衣舞。
只听李隆基带着无限心疼的说道:“虽是这样,但爱妃也不要过于劳累了。我看这样,后天咱们就移驾华清池,让爱妃在那里温汤洗浴,好好的休息一番,调理一下身子。”
杨玉环微微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臣妾多谢陛下!”
华清池位于长安城外骊山脚下,在那里修建有一座华清宫,是长安城外的一所离宫。李隆基在年岁已高之后,时常去华清宫那里安住。那里的天然温泉是杨玉环最为喜欢的,每次在里面泡上一泡,都能解去全身的困乏。
此时就见李隆基身旁的高力士躬下身子来,对李隆基轻声说道:“刚才看贵妃娘娘的霓裳羽衣舞,老奴心中也是震撼。这霓裳羽衣舞实在是我大唐一绝。但老奴也突然想起来,还有另外一种舞曲,也堪称是我大唐一绝,连番邦的使臣看完之后都是惊为天人一般。而这种舞曲,陛下也是好久没有看到过了。”
高力士一边说着,语气之中竟也带着一丝感叹和惋惜。
而一听这话,杨国忠的心则是猛的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