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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初做倾听状:“章师弟请说,我对吴有为师弟的往事也很感兴趣,往日我神智残缺,或许听说过,但到了今天却一丁点也没有记住。”
这是很重要的信息,张初巴不得章青多说点。
不管他一直在内心防备的章青目的是什么,此时对于张初来说,每多了解一点,或许就是他在这复杂的形势中活命的资本。
而且他随时可以向其他人去验证章青的说法,所以章青当不会瞎说。
“往日大师兄性格如几岁幼童,当然记不住什么。”章青摇了摇头,“唉,后来过了几年,师父决定在三个亲传弟子之后,再收一名亲传弟子传授赤阳功。”
“当时人人都认为这个人会是吴师弟,吴师弟当时自己也那么认为,因为在众记名弟子中吴师弟的武艺是数一数二的,而师父向来也喜欢吴师弟的勤奋……”
“可惜,师父最终从外面带了一人回来,就是后来的四师兄余御。”
“吴师弟自感大丢脸面,对师父颇有怨言,对当时的四师兄也颇多不满,屡次故意找余御的麻烦,可是仅仅过了三年,吴师弟就不再是四师兄的对手,被四师兄当面败过数次,吴师弟一直视为折辱。”
“这次吴师弟想袭杀余御,恐怕是有私心的,大师兄当注意。”
张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吴师弟一直将自己战败归咎于师父不肯传授他赤阳功,与师父闹了数次矛盾,在师父去世数天之前还有人听见吴师弟与师父的争吵……”
章青不再言语,自顾自地倒了杯水。
张初面无表情的消化这这些消息。
这确实是个值得注意的消息。之前四师兄余御在山上时,阴山派,包括章青都将余御当做凶手,现今章青又将疑点引向吴有为,到处都透着古怪。
当然,不管章青的目的是什么,吴有为完全有那么做的动机。
按照章青所说,长期的积怨,加上赤阳功的诱惑,以章青故事里的吴有为,完全做得出这种事。
不过,章青这看起来高深莫测的老家伙难道就没有嫌疑吗?张初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长刀……
戒备地送走章青,张初松了口气,抖了抖握刀握得发酸的右手,现在无论与谁单独在一起,张初都难免戒备,何况是章青这种看不透深浅的家伙。
坐到桌前,喝了杯水,猛然想起一事,张初后背冷汗长流。
据众人所说,他之前是受到师父去世的打击,所以才昏迷了过去。
这半天以来,张初也是这么认为,之前那个名叫破天的家伙本来就神智残缺,又被那么一刺激,所以才被不知道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他钻了空子。
可是转念一想,或许当时那个破天大师兄已经与第八代玄阴子一起不知不觉地被弄死了呢?所以他才能占据这具身体,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破天的残留意识……
想到这里,张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可能性很大啊!
以破天那几岁的智商,看见玄阴子的尸体说不定还会以为他睡着了……
“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张初一跳。
“又是谁……”张初没好气地开了门,双眼里忽然变成满满地惊讶,“咦,你……吴师弟?”
抱着手臂,满脸络腮胡,站在门前的不是吴有为还是谁?
见吴有为不说话,张初的右手又默默地放到了腰间的刀柄上:“吴师弟,进来说话?”
“不必了,我说几句话就走。”吴有为的视线毫不掩饰地放在张初的右手上。
“吴师弟请说。”张初一时被盯得有点尴尬,他感觉吴有为已经看穿了他的戒备,好像双眼里还有点讥讽。
“大师兄知道戒备他人,是一件好事。”吴有为一开口就戳穿了张初的尴尬,“就是不知道大师兄有几分本事?”
“大师兄可知道,师父当年为了帮助大师兄练混元金身付出了多大代价?只说第一层所需要的毒药就花了师父五年时间,几乎日夜不休地去收集。”
当然不知道,所以张初只好沉默,不过从吴有为的语气中张初听到了浓郁的酸味。
也是,这家伙出身不好,又对赤阳功求而不得,对张初的待遇有些泛酸也是正常。
“说这些只是看到大师兄,突然心有所感罢了。”吴有为偏头,看向天空逐渐升起的明月,“这次来,是想告诉大师兄,不要防错了人。”
张初还没来得及说话,吴有为自顾自说道:“我承认,提议去杀余御,有我的私心在,但是更多的也是为了替师父报仇”
“余御此人桀骜不驯,早就是门派叛徒,这次上山,恰巧师父无声无息被害死,难道都是巧合吗?就算是巧合,杀个叛徒难道不应该吗?”
“当年,师父救我一命,我虽然怨他不传我赤阳功,但我吴有为绝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小人,做不来弑师的事情。”
“哼,门派里要谈阴险,非章青莫属,他看起来像个老好人,可是谁要是相信他真是个好人,恐怕会给他连皮带骨吞掉。”
“在入门之前,章青在灵州之地已经有不小的名声,诨名为南山毒翁,一手毒功出神入化,杀人只在瞬息之间,而他早年又非常嗜杀,双手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
“就这样的人,忽然有一天说自己看开了,主动拜入师父门下……”
“师父死在众目睽睽之下,脸颊发青,嘴唇泛紫,显然是无声无息地中毒身亡,章青却说他不知道师父中的是什么毒,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且,能够无声无息给师父下毒的,在整个灵州又有几个家伙,碰巧师父的身边就有一个。”
吴有为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丢下几句话就匆匆离开,对张初的态度是一点也不想掩饰的恶劣。
看着吴有为的背影,张初的脑子有点乱。
章青有一套说辞,吴有为有一套,就连今天退走的四师弟余御也有一套,每个人说得好像都有道理,却像一根根细线一样,在张初的脑子里绞成了乱糟糟的一团,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得找个人来问问,张初想到,他毕竟对过去的那些恩怨一点也不知道,在这空想也想不出个什么来。
在弟子的居住区溜了一圈,居然一个人没有遇到。
想来今天发生那么多大事,不止那些记名弟子,连那些仆役也是跑的跑,逃的逃了吧。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一问才得知梁成带着两个人连夜下山去了。
想起今天所说的事,张初顿时明了,肯定是给想要下山的弟子安排后路去了。
唉,真忧愁,又得想办法把银钱还上,不知道门派还有没有钱……张初真有些心累。
第二天,天色刚亮,在床上翻腾到后半夜才睡着的张初早早起床,抱着刀向阴意宫后摸去。
一片小树林里,张初警惕地相四处瞧了瞧,这地方还算隐秘,就是此时太阳还没升起,光线太暗。
“就这吧。”张初兴致勃勃地拿出五虎断门刀法秘籍。
昨晚他睡不着,不仅因为睡着了可能被无声无息地干掉,还因为武学这个东西。
他已经试过混元金身,昨夜也读过数遍五虎断门刀法,早就心痒难耐,想看看这刀法是否也和描述中所说的一样厉害。
他昨晚也考虑过,现在形势对于他来说在一方面十分复杂,然而换一个角度来说,又十分简单。
在这阴山派,不管有什么阴谋存在,只要他的武功足够高,自然能打碎这些东西,为第八代掌门报仇,再不济也能保住一条性命。
“第一招,一啸风生……”张初看着秘籍上的图谱与解说,右手拿着刀无意识地开始比划。
“第二招,白虎跃涧!”翻开第二页,张初手上的长刀也跟着一变。
……
一直看到第九招,张初对这门刀法的理解更加深入。
五虎断门刀模仿山中霸主老虎的姿态,以撩、砍、抹、劈等动作为主,刀势敏捷,又古朴刚劲,大开大合,是一门容易入门,却难以精通的基础刀法,十分适合刀法初学者习练。
满是老茧的手掌握住长刀,仔细一体会,张初的心里和昨天一样,对握刀的感觉陌生而疏离。
但是身体上却有一种昨天没有发现的久违的熟悉感,不用调整,只要握住刀就是正确的姿势。
张彻明白,这应该是身体残留的本能。
身体站直,张初闭目回想了一会儿刀法招数,双腿模仿第一招“一啸风生”的步伐,长刀举起,向下一劈,身体一转,右手已空。
“果然,和想象得有些不一样……”张初捡起脱手的长刀,“身体虽然已经打好基础,各种神经反应已经建立,但是还是得一招一招练习,不能偷懒。”
“第一招,一啸风生。”
初始几次习练,刀法还生疏,动作衔接不畅,与身形配合也不得当,但七八次之后,已经大为改善,练到十数次,已经算得上顺畅。
“不错,第一招差不多已经熟练。”张初呼了口热气,将秘籍翻到第二页,“好,现在开始练习第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