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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白袍男子也是面色涨的通红,憋了许久千言万语终究只化作了这一声哭喊,他丝毫不顾形象地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自己兄长仍旧宽广但却已经显得松软的后背,潸然泪下。? ? ?
“哥,你老了。”
罗德大公止不住地点着头:“哥哥我已经快六十的人了,又不是你们武者现在本来就该老了......可是你怎么也......你怎么也这样了啊!”
说到这里,罗德大公哽咽了,他抚摸着白袍男子斑白的鬓角,久久无法说出话来。
张潮一边盯着两人上演的苦情戏码,一边扫视着四周围观的众人们,那些宦官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那些披白袍的官员和贵族们纷纷掩面叹息,称赞两人之间的兄弟情谊;而平民们则显得兴致勃勃,觉得往常难得一见的大贵族居然当街痛哭流涕,值得自己吹嘘许久了......
然而张潮在一旁安安静静看热闹,罗德大公却不愿如此,他先是和自己的兄弟来了一场煽人泪下的大戏,随即又很热切地拉着张潮的手同那位白袍男子介绍道:“拉什卡,这是你的斯旺叔叔,你故去的父亲曾经最亲近的兄长。”
拉什卡是张潮伪装的那个可怜虫的名字,他的父亲早就死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样也是罗德大公幕后主使的,而他自己一直在银甲军里混吃等死,平时的表现相当一般,是一个很标准的纨绔,当然这是不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什么而特意显露出的表象谁也不知道。
不过也都没必要考究了,无论是真的脑残也好,是韬光养晦也罢,一切在罗德大公残酷无情的手段下都化乌有。
白袍男子脸色一黯,原本笔挺的脊背也显得佝偻了起来。
他向张潮笑了笑,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慈爱:“是莫里的儿子啊,真是仪表堂堂的英才,我就知道莫里的儿子一定不会差的……前些年你来信说莫里病故了我都不敢相信,他是那么的年轻......”
后半句他是对罗德大公说的,两人又一通唏嘘感叹。
张潮也谦和恭顺地问候了两句,原本还想假装流那么几滴鳄鱼的眼泪,反正以他对自己的身体的控制能力,做到这一点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罗德大公似乎怕他露馅,很快又把话题接了过去,让他跟在后面不要打扰长辈间的谈话。
张潮也不生气,演戏这种事若是太当真了那就失去了其中的意味,自从上次和彦拍完那条宿命对决短片之后,他现在对于演戏有一种非同一般的兴致。
只见罗德大公和斯旺两个人一边攀谈着一边上了一架由四匹白马拉着的战车,这时就基本没张潮啥事了,他虽然扮演的是罗德大公的侄子角色,但是位置委实不高。
那是一驾没有车厢,缀满珠玉宝石,刻画了许许多多罗德家族先辈史诗壁画的敞篷马车,它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动人高贵典雅,就是在以富裕闻名的恕瑞玛都是极为罕见的座驾。
当然......如果张潮不是看过原本的这驾战车辕边沿设置的那两排令人不寒而栗的锋利刀刃的话,他恐怕也会以为这真的只是一驾代步工具而不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随着战车的前进,他们身后的随行人员开始排列成松散的队伍跟在后面,他们中有少数护卫,绝大多数侍女,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罗德公国的官员。
人们纷纷惊叹着,在两旁围观着,主持秩序的是一群身披火红色铠甲的士兵,他们高大威猛,一个个手持长矛,腰挎弯刀笔直地站在人前,分开了一条足够罗德大公队伍通过的路。
“他们是恕瑞玛的城卫军,虽然不擅长野战,但是实力不俗,打阵地战都是个顶个的好手。”森穆特跟在张潮的身边说道,这次来恕瑞玛,森穆特作为贴身护卫自然也跟来了。
四方大公同时莅临恕瑞玛,这在整个恕瑞玛的历史上也只有一次。
因为当初的恕瑞玛皇帝并不是同时分封四方大公的,而那个时候的四方大公权势也绝不像如今的这样大。
现如今他们作为最强大的四个番邦,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代表整个领主阶层,而他们一同前来恕瑞玛这代表了很深层的含义。
如果是平等的国家,绝不可能因为另一个国家领袖的一个邀请就把自己方的国王给请到家里,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不是两个平等的王了,而是君臣!
这样的举动意味着四方大公对新王表示了臣服,这样的信号令许多野心家和心怀不轨的领主不满,但却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一切强大的国度在飞升者统帅的皇家骑士团面前都将被干脆利落的撕成碎片,没有任何疑问,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而所有恕瑞玛人都很自豪地声称如今的恕瑞玛已经是万国来朝的世界霸主,心理上的满足使得他们满心欢喜地跟在罗德大公队伍的后面。
然而很快,心理上的满足就被更实惠的东西所替代了。
队伍一边行进,一边向着道路两旁撒着银光闪闪的银币,平民们兴奋地捡拾着,高声赞叹罗德大公的慷慨,有的时候平民是最容易被愚弄的存在,就好比现在,给他们带来切实实惠的罗德大公声望大增,已经成为了他们眼中的大善人。
但实际上呢?谁又会知道亲手导演恕瑞玛城的毁灭的就有他的手笔,到时候所有人都将灭亡,又有谁还能去追究他的责任?
“罗德公国大公爵献给皇帝陛下金一千拉特!”
当马车队伍停在高耸巍峨的皇宫门前的一片广场的时候,官宦高声唱起了礼单。
立刻便有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接连响起,拉特是一种巨额计量单位,寻常贵族官员就算疯狂敛财一辈子都未必能够攒够一拉特的黄金,像西西里那样的大城,上万户人的总资产也就不过值这么一千拉特。
“辛特拉产的翡翠玉璧三十副,红宝石六十颗,玛瑙珠串一百六十六副!”
“来自若羌的美女三十名!”
“......”
长长的礼单伴随着宦官尖锐的声调不断地唱出,许是那礼物太过繁多,贵重,使得宦官的声音都不由地变得高亢了许多。
外面嘈杂,人们都为罗德大公的到来而欢呼,而张潮和森穆特此时却已悠哉悠哉地坐在靠皇城边上的一家饭馆吃上饭了,因为仪式进行到前一个环节的时候就基本上没他们啥事了,再往后就是他们想随行,罗德大公都不让了。
张潮和森穆特的关系虽然并不能说太好,但是也算能说得上话,于是便暂且选择了结伴而行,当然他觉得其中未免不会有些监视的意思,倒不是说罗德大公信不过他,而是因为一头能够毁天灭地的龙就这样栖居在人类最大的城市里,这让谁也不敢完全放下心来。
正当张潮喝着小酒,吃着小菜的时候,一行衣着华丽的人向着他这里径直走来,为那人穿着一身恶俗的金色长袍边走还边嘀咕着:“明明有更好的位置,你这蠢货居然还敢骗我!”
他的身后跟着诚惶诚恐的店家,一边讪笑着一边说道:“穆德少爷,这里已经有客人了。”
“有客人赶走不就是了!”那人鲜衣怒马,眼眶凹陷,面相倒是颇为英俊就是眉眼里一股戾气环绕,让人一看就感觉不像好人,他的身后跟着一群恶仆护卫,一个个也是趾高气昂的,仿佛站在人后伺候那人有多光荣似的。
张潮眉毛一挑,心里却是乐了,这不是电影小说里最经典的装逼打脸的桥段吗!主角都是吸脸石,各种无脑反派凑上来就是被打脸的那种。
店老板面有难色,还想再说什么,结果那人不耐烦地直接向两人走了过来,将一袋沉甸甸的钱币丢在了张潮的桌子上:“拿着这些钱快滚,这里本大爷包了。”
张潮饶有兴致地挑开了钱袋的口子,里面都是些银币,这人谱儿挺大,但是这出手......呵呵。
别的不说,就是跟在罗德大公队伍的后面捡银币,一上午都能捡这么多。
他笑了笑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森穆特。
森穆特也是愣住了,现在这时节几乎大大小小的领主都聚在恕瑞玛了,可以说是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稍微聪明点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要夹着尾巴做人,没想到还真有那种嚣张做派的脑残纨绔蹦出来了。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森穆特打算把自己两人的身份说清,免得这个智障激怒了张潮这个不好惹的主再把事情闹大。
“哟~罗德人啊!怎么?还想跟本大爷比身份?你们那个大公来了今天就嚣张了?在我面前,你们就是再牛也要给本大爷夹起尾巴做人!”那人一听,立刻分辨出了森穆特的口音,眼神中满是憎恶与鄙夷。
“你们罗德人不过是一群只会侍侯男人腚眼儿的废物,居然也敢跟本大爷比身份,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骂骂咧咧指着森穆特的鼻子道。
森穆特脸色一黑,但心想此人既然敢如此嚣张想来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也不敢多说啥,毕竟他也是罗德大公的心腹,多少知道一些他的秘密,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还真不愿意节外生枝,所以他按捺着火气,刚想劝张潮服个软就看到张潮已经如同闪电一般站了起来。
仅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如同铁钳一般的手就已然死死地掐住了对方的脖颈,几乎是瞬间,那人便瞪大了眼睛,满脸憋得通红了。
“现在告诉我,谁是废物?”张潮一字一顿道,倒不是他现在非要个这种小角色较劲,而是罗德大公的要求——他想让他一鸣惊人,震惊恕瑞玛,那他就借着拉什卡这个身份好好地放肆一番又如何!
“住手!谁敢动我家少主!”原本还正看笑话的护卫奴仆们大惊失色,纷纷拔出武器围了上来。
森穆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立刻拔出了武器护在了张潮的身前,与此同时,一道有些斑驳的铂金色泽闪烁了起来——那是他的铂金之环。
他之所以站出来倒不是怕别人把张潮怎样,他怕的是这伙人激怒了张潮,使得他一怒之下把这里杀得血流成河。
无论张潮表现得多么像一个人,他也不会忘记这家伙的真实身份,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巨龙!
场上一片鸦雀无声,那个所谓的穆德少爷想威胁张潮,但是张潮掐着他脖颈的手实在是太紧了,就跟铁钳一般,他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哪还有精神嘚瑟。
至于那些奴仆和护卫们,他们则是被森穆特身上的铂金之环给吓到了,尽管那环显得并不是那么的华贵,一看就不是一流的,但是史诗强者对于他们而言就已经足够震撼了。
“阁......阁下有话好好说,我家少爷是哈特拉侯爵的小公子,您可要三思啊!”护卫中的领立刻怂了,他确信张潮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这种人杀个人就跟杀鸡一样轻松写意。
于是他连忙报出家长的名号,他觉得他们可能惹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森穆特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说道:“哈特拉侯爵的儿子?这位是罗德大公的侄子,一切都是误会。”
他一边说一边传音道:“阁下,这位哈特拉侯爵是咱们自己人,他娶了大公的一个女儿......”
他话还没说完,张潮就已经冷笑道:“自己人?他也配?”
他说着直接一挥手将穆德砸在了地上,木质地板瞬间崩裂,无数木头碎碴直接扎入了穆德的血肉里,顿时把他疼的惨叫了起来。
“就这种货色也敢挑衅本少?”
张潮冷笑着,一挥手,瞬间便将他身后的那些想要护主的恶奴护卫统统拍翻在地。
他没有给这些人上来先抽自己脸然后自己哉反击的机会,他不是受虐狂,就算这个身份是别人的他也不愿受到这种层次的喽啰的羞辱。
而在这时,一群身披火红色皮甲的城卫军轻骑刚好从这里经过,听见动静之后,他们纷纷勒马停在门口向着窗户上大喊道。
“谁在闹事!”
恕瑞玛人虽然也使用人马具装的铁甲骑兵,但是平时执行巡逻任务的仍然还是轻骑兵,毕竟铁甲骑兵平时出行都需要四匹马,一匹乘人,一匹驮甲,一匹驮扈从,只有一匹空置出来的作为战马能够展开震撼大地的冲锋,也只有这样才能能保持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