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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并没有压低声音，刻意就是要说给顾曦听见的。
顾曦低头冷笑，靠近她们道：“各位姐姐们如果对我有什么意见，大可以去太子殿下面前分辨。但我终究是太子殿下点进宫的人，这和将军没有关系。时辰不早，我该睡了。”
她钻进被窝，任凭身后传来再多不友好的声音也无动于衷。
……
翌日，天空飘起细雨。
“醒了？”白珏坐在床榻边，轻飘飘地问。
顾婉卿不是一惊一乍的人。
但是带着浓烈的头痛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身上的外衫被脱去，且白珏正一副慵懒睡足的模样在她身边，含情脉脉般地看着她——
是个人都会炸毛！
顾婉卿几乎是被雷劈到一般，瞬间从床榻上跳起来。
酒后的头痛差点让她就直接去见了阎王。
“这是哪儿？”
“客栈。”白珏一脸惬意悠闲。
顾婉卿倒吸一口凉气，努力回想昨夜的场景，但是断片的很彻底。
“你！……我答应跟你来喝酒，你居然带我来开房？”
白珏嘴角抽搐，努力恢复平静，“你喝醉了。我若带你直接回府，那会遭人非议。”
顾婉卿半信半疑，看了一眼身上被扒下来的衣服，身体似乎有轻微的酸痛。
“你没有做什么吧？”她半张脑子如同混乱的丝线，什么都理不清。
醉酒误事，果真不该逞强的！
白珏想当然准备说一句没有，但是看顾婉卿的反应极为有趣，鲜少有的慌乱，便模棱两可道：“你猜。”
顾婉卿见鬼一样看着他。
以白珏的为人，这还真说不好。
他虽不像那种乱来的人，但是眼下他看她的目光居然比往日里多了几分温情似水、情意绵绵……
这种诡异的错觉真的很难让顾婉卿相信，昨夜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夜有情这种，在这个年代可是很难接受，她还没嫁人呢。
顾婉卿撇过头，“你先出去吧，我换个衣服。”
白珏点点头，替她取来了昨夜她自己嫌热脱下的外衫，“外面等你。”
他合上门离开的一瞬间，顾婉卿一头扎进被窝里。
仔细检查这床单上有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异样。
最后自我安慰的判断，昨夜绝对什么都没发生！
……
顾婉卿换好衣衫，整理好头发便匆匆出了客栈。
走入细细绵绵的雨中，雨滴轻柔得似雪花柳絮，漂浮在脸上很舒服。也彻底清醒了。
刚想趁着白珏不在，先溜回家。
她脑袋上方被纸伞遮住。
白珏举着油纸伞出现在她身后，“好了？”
顾婉卿重重点头，“嗯！”以表示她没有做贼心虚的态度。
“骑马，还是走回去？”白珏问。
如果骑马，那就要像昨天那样紧挨着。
以她现在绷紧一根线的状态，果断不能骑马。
“额，我还有些昏沉，我走回去。白二爷你现在回白府去吧。”
“不急，陪你走。”
白珏单手推着顾婉卿的脊背，引她向前走着，手中的纸伞跟上了她的脚步，没让她淋到雨。
他牵来了之前骑来的马儿，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将伞撑着。
而他自己那半边衣袖，已经被雨水蒙上一层水雾了。
能回去将军府的一条小路，有一小片湖泊，景色不比佝湖湖畔差。
清晨雨露未醒，雨丝如雾帘一层层将湖畔罩住。
颇有种西子湖畔的柔美风格，丝毫没有被燥闷的秋日所影响。
二人信步湖畔小路。
顾婉卿盯着头顶上方从纸伞上滚落而下的水珠。
说走神是不可能，反而精神集中，浑身肌肉都绷着。
最后还是变成两人独处，时间还那么长。
而且……为什么只有一把伞！
明明她可以再去借一把伞，可还是被白珏牵着鼻子走了。
“听闻将军之前相亲过几次，一直想找个如意郎君，将军看，我白珏如何，能否入得将军的眼？”
顾婉卿顿时汗毛倒立。
暗暗揪了下自己的大腿，不是做梦，神志清楚。
那就是白珏神志不清楚？
她伸手摸了摸白珏的额头，“嗯，没发烧。”
“……”
白珏拿开她的手，笑看她吃惊又努力克制慌忙的表情，“将军，如何？”
顾婉卿没有忙着抓狂，皮笑肉不笑道：“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你若答应，我就是认真的。你若是不答应，那便当我是开玩笑的。”
“这个……可真不怎么好笑。”
二人同时缄默，空气都凝固一般。
白珏双眸微眯，“我是骗你的。”
“呼……”顾婉卿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松口气的同时，居然还有一些失落。
原来他只是喜欢开玩笑而已。
或许，那夜高烧他的话，也是胡乱说的吧。
“我是说，刚才那句话的后半句，我是骗你的。”
“啊？”顾婉卿成功傻眼。
白珏松开缰绳，那只手握住她的肩膀，将二人距离拉近，“无论你答不答应，我都是认真的。”
“……”
伞下蕴着体温和交织的呼吸，和伞外如同两个世界，被无形的结界包裹住。
顾婉卿唇瓣有些发抖，终于还是问出口，“你为什么要娶我？”
她想知道白珏真正的理由。
白珏的手掌心从她的肩膀向上移，轻抚她略带雨水的侧脸，指尖温柔的触碰如同正在接近一个珍宝。
“因为喜欢你，爱你，不想离开你。”白珏双眸黯然无光，也没再保持微笑。
和那晚一样，他的声音不真实得像是从天外传来。
“等……等等等！”
顾婉卿捂住脑门，被他的这句话轰炸地有些懵。
“你现在是……对我告白吗？告白？”
她反复确认。
面对白珏此刻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神情，她慌了。
“嗯。”白珏淡淡点头，“虽然那天我烧的确实有些意识模糊，但我很清楚得记得，你给我送药的那晚，我就已经表明心意了。”
或许他不应该在这时候说出口。
也或许他本身是从来没打算说出口的。
可昨夜就这样坐在床边看了顾婉卿一整晚。
他心底的有些情绪控制不住，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戏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