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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恢复了单纯，那此次近乎灭顶的遭遇，是不是该自责于自己当初将顾曦赶出了将军府，才导致她被遗弃在青楼呢？
“希望姐姐这话，是真心的。”
她继续朝前走着，笑容淡下。
顾曦追上了她的脚步，拉住她的胳膊道：“婉卿。我知道你还怪我。我上半辈子害苦了你，可经过这次之后，我对后半生已经别无所求，那个有爹有娘的却如同冰窖的家，我根本就不打算回去了。我也无法面对澈哥哥。本就想着用下半生来弥补你的。”
顾婉卿卸下了自己的一支金色发簪，替顾曦带上，浅浅笑道：“往事不提。入宫后，谨言慎行，等我接你回家。”
……
顾曦刚出府门就被太子身边的人送入了另外一辆马车里。
容鹤打算即刻回宫，白凌只好骑着马跟上，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
顾婉卿站在府门口，看车马车远去的方向愣愣出神，就像是看着未知的前方。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
在府门口围观的下人们，本来想请将军回府，准备吃晚饭，但是定睛一看，白二爷还在这里！
白珏牵来了一匹白马，揽住顾婉卿的肩膀，“走。”
“去哪儿？”顾婉卿反向用力，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尊佛，这里居然还有一尊。
二人视线交汇，顾婉卿不自觉呼吸收紧。
“陪我喝酒。”
“我不去！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她努力挣脱。
和白珏去喝酒，那不是自投罗网？
那天晚上过后，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白珏。
白珏装作没听见，将她腰身拦截，拖起来扔上了马背。
顾婉卿拉住缰绳，勉强稳住，但后面很快便贴过来温热的胸膛。
白珏低身拉住缰绳，和她的手近在咫尺。
顾婉卿松手，抱着马脖子，“做什么？”
白珏沉吟道：“只有一匹马，一起走。驾——”
马蹄飞驰，颠簸时，白珏都很小心护住在怀中前方的顾婉卿。
其实顾婉卿的马术很好，不需要他拉着缰绳的同时还小心翼翼怕她跌下。
每一次马背上的颠簸，她都能感觉到白珏宽大有力的肩膀和胸膛。
那夜温度仍记忆犹新。
随风飘来的淡淡花香，和白珏身上未散去的药草味相交，让一路上的空气似乎都不那样单调。
……
醉阳楼。
这里有全炎安城最昂贵的酒，和最好的视野。
西面阁楼微风吹动纱幔，这里能将炎安城辉煌的夜色尽收眼底。
顾婉卿和白珏坐在一束屏风后，这里安静，适合谈话聊天。
“太子殿下或许今日有些不妥当，你有没有生气？”白珏问道。
顾婉卿扔了一粒花生米，重重叹口气，看向窗外的夜景道：“太子骤然遭难，心理有变化是常事，我不会怪他。只是很担心，他将顾曦留在身边，会节外生枝。”
“兄长会照看好他的。”白珏试图给她吃定心丸。
或许在他们眼中，白凌的确让人有踏实的安全感，但对于顾婉卿来说，她向来只对自己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顾婉卿问道：“太子是二皇子绑去的对不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白珏摇摇头，“不是没办法，是没办法做到不伤害太子殿下的同时，还能制裁二皇子。”
说到底，制裁这两个字还是不准确。
历代君王夺位向来腥风血雨，勾心斗角、暗杀陷害的手段层出不穷。
只要最后成王，没有人会在意胜者是怎样的手段。
“太子是个好人。希望日后能平平安安继位，不再多生波澜。”顾婉卿真心祈愿着。
她头一回置身于朝政的波谲云诡中，实在心有余悸。
白珏凝眸，望着顾婉卿光洁白皙的额头，低头时，长睫缓缓扇动，和记忆深处的那张脸重合。
“婉卿，那晚……”
“酒来了酒来了！”
伙计高声喊着，非常有仪式感地走过来，小心翼翼放下看上去连酒壶都非常精致的酒。
白玉酒壶放置在，香味四溢。
白珏丢下一个碎银子，不满道：“快走。”
“是是是，两位请慢慢品尝。”
白珏将酒杯摆好，各自斟满。
酒水晶莹剔透，颇像秋日清晨的露珠。
顾婉卿拿起酒杯，晃了晃，“你的病还没好，可以喝吗？”
“无碍。”白珏拢袖，将自己的那杯也放好，“将军酒量如何？”
“就那样吧。”
顾婉卿没好意思说，她喝啤酒、洋酒、白酒倒还是可以，这古代的酒她嫌难喝，没有喝过几回，也无法判断酒量。
白珏提起酒壶介绍道：“此酒名为醉九仙，因人而异，有些人千杯不倒，有些人一杯就倒。”
顾婉卿斜倪道：“看来，白二爷肯定是那个千杯不倒的人吧？”
白珏勾唇浅笑，“惭愧。”
顾婉卿暗暗鄙视顺带不服输，她的酒量也是比一般人要好很多，肯定不会一杯就倒。
她捏着酒杯，凑近闻了闻，果真是好酒奇香。
“案件进展如何？”白珏问。
顾婉卿放下酒杯，正色道：“凶手大概率就是秦兮雪。”
听到这个名字，白珏有些诧异，“有没有证据？”
“有。我和陶大人在市集搜查剩余尸块的时候，有个人说见过雪姑娘来过，手里还抱着一个带血的包袱。那应该就是尸体的部分碎块。花萼楼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自由出入。动机，大约就是她的妹妹被那三个人欺负导致失踪，她才起了杀心。”
这就是这几天的进展。
无论从动机还是证词，这些都指向了秦兮雪。
“人抓了吗？”
“还没有，因她身份特殊，怕会将此事闹得很大。而且……秦兮雪是小侯爷的朋友，此事需不需要告知他，在审问环节时也好仔细盘问。”
除此之外，顾婉卿也是觉得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如果这些地方没有理顺，贸然把人抓来，很有可能就这样轻飘飘放走了。
白珏思考一番，道：“兄长近日诸事繁多，暂且压下来。秦兮雪那边先让人盯着，也暂且不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