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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离走的第一日,朝中便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大皇子上了朝便死死瞪着路瑾胤,路瑾胤心中本就不痛快,一下子就撞当口上了,两个人在朝堂上唇枪舌剑争执了一番,看得文武百官目瞪口呆。
两个一前一后被媳妇抛弃了的人实在是不好惹,百官唏嘘道。
大皇子妃离奇失踪的事不知怎的传遍了朝堂,兴许是大皇子不得人心,府中出了内鬼,成天将他府中那些破事四处传播。
大皇子妃给大皇子戴绿帽还跑路了,这种丢面的事情在朝堂成了人人私底下的谈资,也亏了大皇子之前为媳妇向皇上求情跪了几日,膝盖都快废了。
狠心呐,他们只道多是痴情男子浪荡妻。
而太子的媳妇倒还好,是为了正经事才远走,但太子的不情愿都写满在脸上,可惜太子妃是个有主见的,也是太子拿捏不住的,说走就走了。
他们如今看了这么一出戏,各个心底乐开了花,算是最近朝堂肃杀气氛中的消遣。
路瑾胤嗤地冷笑一声,“还需再争?大哥难道还想让人看笑话么?”
路瑾齐瞪大了眼将四周低垂着头的百官狠狠扫过,“谁稀罕与你争?笑话!”
路安岩看了哥俩儿闹的这么一场,也不阻止,目光一转落在他们身后的四皇子路瑾池身上,路瑾池默然不语,他因行刺楼马来使的事被狠狠责罚了一通,如今更加沉默。
路瑾池被这样一望,咳嗽了一声,率先出列说汇报起了自己手上的那一些无足轻重的事儿,路瑾齐同路瑾胤的争执彻底被他打断,等他汇报完毕也不好再吵。
路瑾胤冷笑了一声,瞥了路瑾胤一眼,扭过头不再理会。
路瑾齐深吸了口气,不依不饶地压低嗓音道:“也不知道弟媳还回不回得来,才走一日便让你这样,宛如女子来了月事一般。”
路瑾胤闻言,阴狠地瞪他:“楚江离自然回得来,只是给你戴绿帽的大嫂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路瑾池拧着眉想,怎么又开始了?同是被抛弃相煎何太急?
科举已经进行了大半,所有人都在暗地里拉拢自己瞧上的人,不少已经过了会试的人受邀前去品茶会。
这种活动他们过去哪里有机会去?过去起码也得过了殿试才会得来这样的机会,只是今年较为特殊。
皇子们倒是没有明目张胆地办那些品茶会,但是他们阵营的官员却开始找了各种由头,皇帝也有所耳闻,却不曾过问,全看他们各自的本事。
贺怀也收到不少人的拜帖,因他现在身份特殊,人多眼杂,均一一回绝,有些人的拜帖却被他转到了别的官员手上。
太傅的赏诗会请帖成了京城的香饽饽,据说帖子不过十,参会者皆有头有脸的才子诗人,若能得到这次请帖,从此在京城的地位也与过去截然不同,自然被拔高一层。
门口的管家捋了捋花白胡子,笑眯眯地,一副慈眉善目地模样,他接过小厮递来的帖子,凑近一看,心下了然,笑道:“您好像拿错了帖子,要不再去核对一下。”
他将帖子退了回去,那瘦弱的男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夺过帖子携小厮匆匆离去,后面其余的等待验贴子的小厮嗤嗤笑了起来,谁不明白管家的意思,这是作假被抓了个正着!
当然也有人见状,默默退出了人群之中。
管家眯着眼笑吟吟地,“大家记得把帖子看好,可不要带错了。”
等进了太傅府,大家才明了什么叫做表面,比起那些高门大户,太傅府外表看起来也是气派非常,一进去却像漏了底,木制横梁被雨水浸湿,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霉味,而长廊里空荡荡的,一盆奇观异草都不曾看见,参加了别的品茶会的几位面面相觑,心情颇为复杂。
到了庭院,里面修缮得也只比前院好了那么些许,比起其他高门大户还是寒酸了点,只有些残败的叶子歪在池子里,而当朝太傅手中握笔正坐在亭子当中,提着笔若有所思地望着荷花池。
当朝太傅年岁已高,胡子花白,眼睛却炯炯有神,清透明亮,闻见人声,他迟滞了片刻便转过头来,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往这里走,他有条不紊地站起身,一拂宽袖,冲那群人颔首道:“有失远迎,有有失远迎。”
这群人当然知道太傅不可能去门口真的迎接他们,地位在这里摆着,他们也未在意这些,纷纷朝太傅作揖介绍自己。
听见那一些如雷贯耳的名字,有人面上一喜,多半是过去想要结识却没有找到机会,不曾想在这个场合下见到。
而男人站在太傅身后,一头乌发懒散地绑着,听见那些人的介绍也不过抬眼一瞥,便又研究起手下的棋局。
其余人也注意到了他,眉间一皱,心道这人倒是傲气得很,见到众多名声远扬的人也不曾理会,又开始疑心此人身份。
太傅听他们一一介绍完自己,捋着胡子冲身后人笑道:“他们都介绍完了,你也介绍一下自己罢。”
男人放下手中棋子,笑着应道:“是,您说的对,草民师星见过各位。”
师星。
其余人面上笑着回应,心中却有所想法,若不是此人同太傅明显关系匪浅,他们恐怕不会这么好的脸色。
名不经传的人物也敢这么傲?
落座后,家仆端上了茶,众人抿了一口,面色很是复杂,此茶已经谈不上难喝了,在非富即贵的京城,这群人就没喝过这么次的茶。
而太傅仿佛没看见众人神情,笑道:“此茶如何?”
众人眼神撞在一起后飞快收了回来,一人掂量着道:“有些涩口,但也与众不同,十分朴实。”
此话说的颇为好听,太傅笑吟吟地,“这次科举,张兄成绩如何?”
那人闻言,自得道:“第六名。”
太傅颔首道:“不错不错,记得前几年见过张兄一篇文章,写的一针见血,戳了不少人的心窝,如今能有所软化,是好事。”
那人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年轻时是激进了些,不过都是年轻时的事了。”
而周遭的人面色也变了,皆垂下头盯着茶汤默然不语,太傅转头问师星道:“你呢,这茶如何?”
师星瞥了一眼手边的茶,摇头:“看起来便不如何,我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