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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离开京都已有十日有余。此间洛城儿郎因李肆提议被遣送边疆,而李肆也被王上暂留洛城全权接手处理洛城事物再加之大朝会上王上对李肆大加赞赏一时间李家风头无二。
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李家即将青云直上锦上添花之时本该春风得意的李肆却音讯全无。甭说是露才扬己,远在洛城的李肆甚至连那呼朋唤友官场交际之事也都全然不做。
李肆这般行事倒是引起了不少流言蜚语,朝中同僚有人赞其严于律己不骄不躁,有人斥其装模作样不敢苟同总归褒贬不一有好有坏,不过此事却未对李肆造成任何影响,其依旧我行我素,时间一长也便再无人猜忌议论。当然这些人里并不包括李柔。
李柔乃李家长女自其阿娘逝世便被其阿父带于身边悉心养大正因此她对其父知之甚多。习久成性,依她所知若是往常阿父必会借此东风乘胜追击断不会如今日这般默不作为。
起初刚得阿父问安信时李柔也曾心疑珩儿安危,毕竟这世上能令阿父妥协的不过尔尔珩儿便是其一。可珩儿那处却又无何异常,每月里家书也从未断过。如此这般毫无头绪之下李柔愈发坐立不安。
且李一自离开后便沓无音讯仿若销声匿迹一般。平日也就罢了近日实为多事之秋有关阿父之事层出不穷怎会毫无动静,李一,怕是凶多吉少!
而另一边李一也却如李柔所想早已魂断洛城。说来也巧,李一受命回到洛城那日恰逢庞仁请辞,本着李肆一朝廷大员近日又备受瞩目便是为了避嫌也合该退避三舍。怎奈李肆多疑似是为确保李珩平安无事非是要十里相送。
就这样,乔装打扮后的李肆便与改头换面后的庞仁一起离开了府邸。
而这番情形落在李一眼里便成了李肆遭受胁迫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李肆向来极重安全便是微服暗访也少不得他人保护,断不会独自一人。
思及小姐吩咐李一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乎便藏踪匿迹,一路跟随二人想要一探究竟。
不曾想其刚出洛城府迎面便遭到一群蒙面黑衣围剿,饶是李一武功再好车轮战术之下也疲了气力被斩于刀下。而李一至死也不会想到其遭此劫难全因庞仁离府时出于好心多嘴提了句“大人切勿多加小心,在下浅望,似是有人暗中窥探于您。”
于是乎便有了这出将计就计,为确保引出暗中之人,李肆还特意调开了护卫。起先,李肆只欲活捉此人逼其吐出幕后黑手,只是待其看清暗中之人乃为李一时便当机立断转了心思命人痛下杀手。
事后,李肆也曾后悔,毕竟按理来说李一此时应是身处京都候于柔姐儿身侧如今却鬼鬼祟祟只身来到洛城,怎能不让人起疑?可惜人死不能复生无奈之下李肆只能另派他人探查。
至于李一,死前想得是什么?许是最初在李府见到的那抹明媚娇艳,许是那未能诉说的满腔深情,只是,谁也不曾在意,谁也不会在意..........
大夏四十二年七月初九,边陲桃县密林中一十岁稚童被采药人发现,被发现时此童不着片缕满身皆是鞭打痕迹、双手被反捆于树干之上、眼眶垂闭,而地上除了一柄蝴蝶勾刀赫然还有一双没了光彩的眼招子。官府来时此童早已断气多时,府衙勘察多日除却那把弯刀并未找到其它证据,此事便成了悬案。
与此同时,梨县、平县、香县包括明烺治下的蘘县也发生多起惨案,且案发现场皆都留有一物,或刀或剑甚乃皮子,由于案件相像且行凶者手段极为残忍,为安民心几县县令互通讨论后下令并案处理。
然,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平县一受害者因急梗发作造成假死之态逃过一命,只是其清醒过后便变得有些神志不清,平日里只会反反复复含含糊糊的念叨着几句话,那些话听着拗口。
起先众人只以为其受惊颇重得了失心疯,直至偶然军中一小将受令来平县传送文书,闲聊时偶然听平县师爷提起,顿时一惊。于县中百姓不同,小将上过战场自是与大钊贼人交过手,虽其不知师爷所说具体何意但立时也辨别出那话实为大钊之语。师爷听此再一联想那案发地点所留之物顿时醍醐灌顶,激愤之下也不顾那小将起身便往县令府邸而去。
至此,众怒公愤!大钊公然挑衅之事令满朝文武极为恼怒,难得一致上书请王上起兵攻打,赵栝更是怒不可遏,大钊这是明晃晃打他的脸!盛怒之下,赵栝连夜下令命李珩、王冲等人调整布局起兵攻打大钊。
此时,距离李一前往洛城已有二十多日,许是因得不到消息每日里胡思乱想李柔身体每况愈下。当赵栝得了消息来到钟粹宫时,李柔已浑浑噩噩垂卧病榻。赵栝于床前唤李柔许久也不见其应答,待招来太医一问得到的确是娘娘身体孱弱多思多虑之下引发旧疾之言。
李柔旧疾之事赵栝是知晓的,说起来这旧疾与他也有几分干系。当年他初登皇位为保大夏风调雨顺便听从司天监之言前往芜山祭天,不曾想回宫当日遭受反贼围捕当时对方来势汹汹显然早有准备,无奈之下只能行那调虎离山之计。
当年情形不似现下,他登基不久民心不稳周围又有乱臣贼子虎视眈眈,因而当时无论是他还是将府出生的元后俱都不能出事。幸而当时还是嫔妃的李柔挺身而出扮作元后与一私卫共乘御驾引走反贼。也是那时柔儿便落下了这心疾的毛病。
也正因此,这些年来他对柔儿之事难免会迁就上一二,只是近来这宫中无波无浪的,有何忧扰竟引得柔儿旧疾复发昏迷不醒?
就在赵括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李有才领着战战巍巍的大宫女如柳进了内殿。如柳一进殿内便匍跪于地抽抽噎噎地说道:
“前段时日,奴婢瞧娘娘气色不好便想着请太医前来瞧瞧,可娘娘不肯,执意说是老毛病,每日里滋补的汤药喝着便成。
早起,奴婢见娘娘今日气色尚好想着午膳娘娘多用些这气血许便回来了,不曾想娘娘用膳后便感胸闷,还未多说几句便昏了过去。奴婢未能照顾好娘娘实乃罪该万死!”说着如柳便不停的磕头请罪,磕的赵栝心烦意乱险些提脚踹人。
好在李有才机灵,怒斥一声:“行了,别磕了,这伺候不好娘娘便是死罪一条,娘娘心善从不与你们计较,你们便不当回事是与不是?”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王上恕罪,王上恕罪。”如柳听李有才这么一说更是手足无措,泪如雨下好不可怜,只是这在场的除了圣上便只有一阉人这怜花带雨的模样倒也无人欣赏。
好在李有才并非取人为乐之人,见如柳被吓得差不多遂又开口说道:“你且仔细想想,贵妃娘娘是因何事所扰,若是答得好倒也算得上将功赎罪!”
如柳听及此忙止了哭声,过了半晌后带这些犹疑说道:“似是因娘娘之父缘由,具体因何奴婢并不知晓。求王上宽恕。”说完便又抽泣起来,赵栝听着心烦便示意门外的侍卫将如柳拖出了殿内。
待殿内静谧片刻后,赵栝这才说道:“李有才,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