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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方焱的电话,李博很意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联络自己。虽然电话中方焱说二十分钟后见面,李博一边注意表针的转动,一边尽量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到达约定地点花坛边,李博看了下表,居然一分不差,李博心中暗喜。在自己落定的同时,方焱的身影也渐行渐近。
“嗯……”李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那个……”方焱也语塞道,脸颊红扑扑的。
“这么着急?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事儿,”方焱顿了顿,“没事儿。”
两人都愣在当地,气氛有点儿奇怪,李博不自然的笑笑,方焱看他笑,自己也笑了,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和刘扬讨论了一部片儿,有点儿感慨,突然想和你聊聊。”方焱显然已经不再紧张,语调非常自然。
“哦?什么片儿?韩国片儿?”李博笑道,“你们女生都爱看韩国片儿。”
“不是,中国的,咱们自己的。”
听了方焱的话,李博心里一阵舒服。方焱说“咱们”,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了,起码不再陌生和拘谨了。李博非常放松的搓搓手,扭了扭肩膀。“说说看,什么题材的?”
“《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听过么?”方焱顺势在花坛边坐下来。
“没有,说说剧情。”
方焱将剧情大致说了一遍,李博紧锁眉头,一语不发,看似非常认真地倾听着剧情介绍,不时地点点头。说到最后,方焱竟然泪眼汪汪的,李博一时不知所措。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这可是头一回。李博想,前女友恐怕压根不知哭为何物吧。想起前女友,李博头脑中便冒出“强悍”这个词,因为那是一个太过坚强和独立的女孩。也由于她的存在,李博终于明白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独立,坚强,执着,时时传达出一种强势。这说明,古书中对女子的描述有些偏颇,只描述了女人中的一种,或者只是大多数的女人,男人们喜欢的女人,涵盖范围实在狭窄。那方焱呢,她属于哪一种?哭是不是说明她温柔呢?李博正想着,被方焱打断了思绪。
“你说,是不是很……”方焱语塞,抬头看李博,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无奈!”李博脱口而出。
“对,没错!就是无奈!”方焱破涕为笑。“悟性挺高的嘛。”
“那是!”李博扬起头来笑道。“你们女生是不是每天就为了这些事儿苦恼?”
“苦恼算不上,但总是会或多或少地被这样的情绪影响。那你们呢,每天都在打CS?还是聊武侠?”
“那是你们对于男生的幻想。想知道我们男生每天都在干嘛?”
“干嘛?”
“想你们,就像你们在想我们一样!”李博嘴角一丝笃定。
“我们才不想呢,想你们干嘛呀。”方焱站起身来,李博笑笑,把她摁回到座位上。
“就算你不想,”李博干咳了几声坏笑道,“这我相信。但说其他女生不想,我可不信。不是我不信,我们舍哥们儿全不信,我信有用么?说真的,不说你们女生啊,就说我们男的,我们舍有一哥们说得实诚,打他中学时就满脑子对女生的幻想。你信不信?”
“这我信。”
“看看,说我们男生是色狼你就举双手赞成,一说你们女的就不乐意了,是不是有失公正啊?话说重一点儿,是不是有点儿……那个……什么呀”李博瞅着方焱脸色的变化,心里却是一阵窃喜。这也是头一次和女生如此轻松谈到这些话题,李博心里有点儿虚,惴惴不安地想对方会不会反感啊。
“你是说虚伪?”方焱正色道。
“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啊!”
“说就说了,还不承认?”方焱扑哧笑了。“你们是不是每天满脑子的坏水儿呀?”
“差不多。”李博终于轻松下来,笑着说道。“本来还怕你生气呢。”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事实嘛!”方焱坦然说道。
“你真这么想?”李博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表情看着方焱。方焱的这番见解可颠覆了她给李博留下的最初印象。“太伟大了!”
“这就伟大了?你们对于伟大的定义有问题啊!”方焱打趣道。
“真的,真的。这年头像您这样坦白承认的女人不多了,真不多了。难得,太难得了。”李博意味深长地说道,他这一番话把方焱逗乐了。两人就这样无拘无束地聊了一个下午,不知不觉太阳西落了。方焱打了个喷嚏,往起拽了拽领角。李博立马脱下外套,披在了方焱身上。
“不用。”方焱将衣服拿下来硬塞回给李博,“一会儿你该感冒了。要是感冒一个人就行了,干嘛还搭上一个人。”
“那不行,有难同当嘛。”李博执意将衣服披回到方焱身上,并且顺势将扣子系好了。两人挨得很近,方焱能够感受到李博呼出的温热气息。李博也感觉到了,气氛一时又有些怪异。好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彼此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
“走吧,该吃晚饭了。”方焱打破了这份静谧。
“我请你吃吧?”李博建议道。
“下次吧,我答应刘扬回去吃。”
“那好,下次请她一起吧。”
“再见。”
两人分道扬镳。方焱已然忘记了李博的外套还在自身身上,一路快步回到了租房。一进门迎面扑来一阵热气,刘扬已经做好了饭。而李博望着方焱远去了,渐渐看不到身影了,这才一路狂奔回宿舍。进门后狂打了几个喷嚏,预示着感冒的到来,于是拜托宋熙帮忙打饭回来,自己则钻进了被子。
“你见男生了?”刘扬眼皮都没抬地说道。
“啊?”听刘扬这样问方焱一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刘扬将菜端上桌,方焱赶紧将电饭锅也端上来,闷着声儿盛饭,一边想着刘扬怎么猜到的。
“谁的外套啊,都吃饭了还舍不得脱下?”刘扬不动声色说道。“赶紧洗手去。”
“哦……我……呵呵”方焱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李博的外套呢。脱下外套,方焱松了口气,面对桌子那端刘扬的怪笑,她也不自然地笑了。“我是……我的……”方焱抿了抿嘴唇,刚要解释什么就被刘扬打断了。
“不就是李博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瞒着我?”刘扬白了她一眼,笑道:“行了,有那么困难么,都快毕业了,换言之,就算你俩现在结婚也没人敢拦着呀!我说你是不是当代人呐?连我妹妹,才小学三年级啊,都一口一个男朋友的,你这算什么事儿呀,还不好意思!”刘扬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说你啊,早该谈恋爱了,这样你才能长大啊,起码锻炼锻炼看男生的眼光,以后不至于上当!”
“我们没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方焱赶紧辩解,看刘扬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方焱着急了,“真的!你看见了?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刘扬扑哧笑了:“我说,小处女,你还真是当之无愧的国宝。你当你俩是空气呀,还是大家都是瞎子?”刘扬收起一脸的坏笑,“我们早知道了!”
“除了你还有谁?”
“关心你俩的人,包括他们舍的宋熙。”
“真的呀?”方焱咬了咬嘴唇,“我们……真的……没……”
“就算你没什么也不保证对方没什么吧。李博是真的对你有意思,你真没看出来?宋熙还帮他出主意来着!你要真没意思就明确表明立场,省得伤害人家。”刘扬低头往嘴里扒拉着饭菜。
“宋熙告诉你的?”方焱急切地但仍然小心翼翼地问道。
“噗——”刘扬一口饭没咽下去,差点儿都喷出来了,“小姐,不要像个傻瓜好不好?现在这年月,像你这样的恐怕太少了。啧啧!用得着他告诉我么?一看李博就知道了嘛!”
“怎么说?”方焱追根究底,刘扬无可奈何地放下筷子。
“他跟你一样,”刘扬摆了摆眼睛,“恐怕也是个小处男!哈哈”看方焱满脸的惊讶,刘扬收起怪笑,正色道:“像你这样的,要是遇上老油条恐怕早被拿下了!你们俩,磨磨唧唧,磨磨唧唧,都大半年了吧?”刘扬重新拿起碗筷,“先吃饭吧,都凉了!”
“噢。”方焱也端起碗。
“说真的,你俩……挺合适的!”刘扬突然插了一句。
“真的?”
“看看,看看,还说没什么?都美成这样了!”刘扬暗暗笑道。
“为什么?”
“你们俩都纯!”刘扬夹了口菜,“要真碰上情场高手,你恐怕要吃亏的。不过……那种人也不一定会看上你。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哦!”方焱心里暖暖的,像刮过一缕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