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奇才朱说

麻子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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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德军府衙正堂,陈泽生坐在上首座椅之上,翘着二郎腿,喝着清茶,好不惬意。

    这时,堂外走入两个官员,看官服,一个五品,一个九品。

    两人对陈泽生躬身一礼,那五品官道:“下官升州知州王连见过贵人。”

    王连身旁的九品官跟着道:“下官广德军司理参军朱说(yue)见过贵人。”

    陈泽生起身,还了一礼。说道:“两位大人客气了,在下陈泽生,不敢称贵人。若蒙不弃,称呼一声陈公子即可。”

    那九品官朱说听陈泽生如此说,且面上神色甚为诚恳,有些惊讶的同时,到是生出一些好感。毕竟以往接触过从宫中出来的贵人,待下向来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知州王连五十余岁,听闻陈泽生之言,脸上的笑容配上一张老脸,如同盛开的菊花般,他有些谄媚的笑道:“诶哟哟,贵人过谦了,贵人过谦了。

    想您年纪轻轻就能持禁中令牌代天巡狩,定是深得圣人信重的才俊。尊卑有别,下官不敢造次。”

    照这位王大人所想,这禁中令的权职虽有限制,但却是数月前专门经中枢,过三衙而出的新设法令。

    宫中二位圣人竟肯为这持令少年如此兴师动众!

    圣人之子均不幸早夭,现如今仅一位皇子得存,年方六岁,当不可能是皇子。那这位的身份,怕不是哪家受宠的王子,岂敢怠慢?

    陈泽生看着这位王大人谄媚的样子,心中倒无甚不喜。毕竟其官声其实不算差,算是个为民做过实事的不错官员。至于媚上这种事情,人之常情罢了。

    他前世做过部门经理,基本的御下之法还是知道些的。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说道:“王大人如此客气作甚?是在下叨扰了。只是若非事态异常,在下也不敢打搅。”

    随后看了一眼一旁的朱说,又问道:“先前我请人通报时,特意嘱咐本州主官待最得力之人一同来见。想必,这位朱大人便是?”

    王连连忙回道:“确是。好叫贵人得知,朱说乃是今年中乙科进士第九十七名,登蔡齐榜,‘寒儒’成进士,可见天资和勤奋。年虽少,奇士也!文武兼备,智谋过人。有他相助,贵人欲行之事定矣。”

    陈泽生前世算是个伪历史爱好者,对华夏各朝历史或多或少总有些肤浅了解。这个朱说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何人。搜遍记忆中的北宋名人,貌似并无此人姓名。

    他打量了一下朱说,见他身形挺拔,神色不卑不亢,双目清正。二十来岁年纪,手中虎口处隐见老茧,想必擅于用剑;再加上进士出身,的确不负文武双全之说。

    略一点头,陈泽生一掌拍出,直取朱说面门。那朱说瞳孔一缩,本能的出手,并指如剑点向陈泽生掌根脉门处。

    指力未到,陈泽生变掌为爪,划过一道残影,抓向朱说肩头。这朱说武功确实不差,反应极快,运指方向一变,如影随行,依旧点向陈泽生脉门。

    陈泽生眼中泛出喜色,朱说这招应对极具灵气。面对对手突然变招,并不仓促,反而将运指路数变化以对应。

    这绝不是他指法原本的拆解路数,而是其自身根据实际面临的攻击所出临时应对之法。

    见猎心喜,陈泽生爪势一变,复又起掌,一式星崩离散打出。

    霎时间,朱说就感到眼前漫天掌影,虚实难辨。身周各处方位均被封堵,避无可避。

    明知对方只以招式试探自己武功,可这试探之意过了头,掌势不容他退避。在不用内力的情况下,只能强行拆解,而虚实变幻不定的掌势下,必会中招。

    若是换成旁人,为了让贵人高兴,自然宁愿中个几招,好显出贵人的厉害。可朱说为人性情并非如此,更不会考虑这许多,下意识的用上内力。

    内力一运,朱说拆解之势陡然快了数倍,不论虚实,均被击散。

    起手之初,朱说心中也暗暗后悔。对方年纪幼小,想必内功修为薄弱,自己虽控制了力道,但得罪贵人已成定局。

    哪知,对方竟然开怀一笑,道了一声:“好!”那掌力颇有些浑厚,与自己连对十数掌之后,丝毫不退,反而又一掌拍向自己胸膛。

    见这袭来的手掌上泛起银色氤氲星光,朱说便知威力不小。沉腰下马,气运丹田,同样一掌击出。

    两掌相对,发出“啪!”一声脆响。堂中气劲飞散,摆放的桌椅被吹得倒退。那王连王大人也立足不稳,趔趄退去,抱住堂中立柱,方才稳住身形,满眼惊惧。

    一股冲击之力使朱说连退数步方止,赶忙调息运气,眼睛却一直看着对方。只见对方无半点异状,也没运气调息,施施然整理了一下袖袍,便背着双手对自己点头微笑。

    朱说心中暗惊:“这少年才多大年纪,这一掌劲力不凡,居然无需回气,内力如此浑厚?”

    这时,便听陈泽生说道:“太白书院的《中书君指》,这一招锋发韵流使得灵秀,后为《即墨侯掌》,也是掌力浑厚内敛,威力不凡。”

    朱说心中诧异,说道:“陈公子好眼力。在下曾于太白书院修行,算是内门。”

    陈泽生拱手说道:“好,好。有朱大人相助,在下无忧矣。”随后转向王连:“王大人,在下有事相托。”

    王连赶忙扶了扶有些歪斜的官帽,快步走到陈泽生面前。回道:“下官在,不敢言托,贵人吩咐便是。”

    陈泽生见他依旧如此低姿态,有些无奈。也懒得客气,说道:“王大人,在下的禁中令只能调动地方常备一营指挥。

    但如今升州恐有乱事发生,在下恳请王大人使州禁军厢都指挥使调军待命以备不测。具体情况,待我与朱大人商议后,自会禀明。如何?”

    这位王大人虽有些媚上,但军政事务上并非没有担当的渎职之辈。闻陈泽生所言,眉头一皱,肃容道:“非下官不愿配合,但朝廷军事重器,下官不敢视同儿戏,还请贵人言明。”

    陈泽生见此,非但不恼,反倒甚是欣赏。笑道:“王大人尽忠职守,在下佩服。”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升州有一江湖大派,五洲连环阁。阁主任观海为开启其先祖留下的绝颠传承,找寻遗失的玄武令牌一事,想必两位应该有所耳闻。”

    王连道:“确有耳闻,只是这江湖之事,为何会劳贵人如临大敌,甚至请求调动军队?”

    不待陈泽生回答,朱说心中一惊,忙道:“这段时日城中聚集诸多江湖人士,很有些来路不明的歪门邪道。陈公子的意思是......”

    陈泽生点点头,说道:“那任观海找寻的玄武令,便在我手中。那些名门正派当会等我造访五洲连环阁时方有分说。

    但以江湖邪道之行事,若欲得这玄武令,当蜂拥而至,对我围追堵截,出手抢夺才是。可如今,居然只在我先前客居的吴家有些许骚扰,并未闹出甚动静。

    且我来此途中,至少有十数股盯梢跟踪之势。虽被我借市井游荡甩脱,但此种行事之法,并不像单纯的江湖中人。

    更甚者,那任观海行事诡异,蓄意散布寻找玄武令的消息,像是故意引动四方势力,制造江湖漩涡。对此,我等不得不防。”

    王连捻着胡须,有些疑惑的问道:“贵人是否过于谨慎?这江湖纷争,与朝廷而言不过癣疥。便是不去理会,亦会烟消云散,何足挂齿?”

    还未等陈泽生分说,一旁朱说就说道:“王大人不可轻视,可曾记得下官先前所报之事?”

    王连稍一回想,眼角一抽,说道:“你是说......那邪教?”

    “正是!”朱说沉声说道:“那摩尼教不知何时兴起,现下虽小众,但据下官所知,其上下组织并不松散。下官一直怀疑,其势并不像所见的那般微弱。”

    这摩尼教三字对陈泽生来说,真如惊雷一般响彻双耳。不曾想,如今还不到北宋中期,江南摩尼教便已兴起。想到百年后那场席卷江南的起义,他更确定如今之事必有蹊跷。

    于是说道:“自古以来,邪教之所求均为颠覆朝廷,扰乱天下。如今既已显露踪迹,不可不慎。

    王大人,此事尚未明确,不好上报朝廷。但你为升州父母,若能筹备得当,不仅不负一州百姓,更有机会立下泼天大功,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王连闻言,呼吸有些粗重。暗道:“此事若真,当是大功一件,便是最终虚惊一场,也无甚过失,毕竟事关邪教谋乱,再重视亦不为过。做得!”

    心意既定,王连便道:“如此,下官尊贵人令,这便去准备布置。朱大人则留于贵人身边相辅。下官只待贵人一声令下,定一往无前!”

    陈泽生听王连这么说,心中暗笑:“这做官的果然没有省油的灯,话里话外把可能的责任甩的倒是干净,有功少不了他,有过则是我下的令。他要是知道我并非皇家贵人,不知会不会如遭雷击,万念俱灰。”

    嘴上却说道:“王大人公忠体国,真乃百官楷模,如此便劳烦了。另外,请王大人代为传讯皇城司都知刘琦,就说我在此处,请他带人来此相助。”

    王连一听陈泽生连皇城司之人都能请动,更是心安无比。怀着些许兴奋之意,屁颠屁颠的出门安排去了。